曾纪泽大吃一惊,本能的便闪身退后,不料事出突然,鲁亦达匕首扫来时己是避之不及,勉强才躲过了致命之击,执笔的手臂却被生生的划开一道口子,鲜血和着墨汁顿时溅了一案。
只这生死一线短短一瞬,曾纪泽逃过了一劫,而鲁亦达也丧失了刺杀得逞的机会。帐中众将从惊骇之中反应过来,纷纷扑上前来护卫曾纪泽。
那鲁亦达见一击不成,奋然一吼,跳上案桌企图再搏命一击,这时白震山大刀己出鞘,反手横扫,只听咔嚓一声,伴随着撕心裂肺的惨叫,鲁亦达从桌上跌落下去,两条腿自膝盖以下,竟是被生生的削了断。
与此同时,其余卫兵一呼而上,将汪安钧等人强行控制,正要下杀手时,曾纪泽高喊一声:“住手!”
亲兵遂不敢再动手,十几把大刀架在汪安钧等人脖上,只将他们唬得毛骨悚然,那汪安钧哭丧道:“大人饶命啊,我们跟这姓鲁的狗贼绝无串通,我们也不知道他竟敢冒犯大人啊,请大人明鉴。”
鲁亦达的刺杀行为让曾纪泽既惊又怒,这是自他掌大权以来,头一回面临这般险境,他第一念想当然恨不得将这几人立刻碎尸万段,但很快他就冷静了下来。
这些人在历史上原本就是贪生怕死之徒,投降对于他们而言是最好的出路,他们又有什么理由会抱着必死的决心来刺杀自己呢,更何况如果他们真有此心,就该一起出手,却为何见鲁迹达行事之时,比自己还要吃惊?于情于理,都说不通。
所以曾纪泽断定,刺杀之举只是鲁亦达一人之谋,汪安钧等人并不知情,只是这个鲁亦达又是为了什么呢?是为了太平天国的伟大事业?还是对忠王的一片赤诚?
“大人,他的匕首是藏在绷带之中,是末将没有仔细盘查,末将有罪。”白震山一脸惭愧惶然。
曾纪泽用人向来是赏罚有度,这一次的刺杀行为,白震山确实负有难以推辞的责任,不罚不足以威服众人。曾纪泽便斥道:“你盘查不利,险些让本官有性命之忧,本是罪应当诛,但念在这狗贼太过奸诈之因,就罚你三个月的俸禄,杖二十,以为警戒。”
曾纪泽前半段那几句话着实将白震山吓出了一头冷汗,所幸后边的话总算让他松了口气,忙是跪谢免死之恩。接着他便被亲兵们抬出去,执行军杖之刑。
到底白震山是曾纪泽最贴身信任的人,这处罚他还是留了很大的情面。像白震山这种经常受曾纪泽赏赐的人,三个月的俸禄自然不算什么。执行杖刑的本来就是白震山统领的亲兵,下手自然也不敢太重,对他这种练家子来说,二十杖差不多也就是个皮肉之痛而己。
那鲁亦达被削断了两条腿,鲜血淌了一地,但一时半会还死不了,只蜷缩在地上,痛苦的抽搐着。曾纪泽问道:“本官念在你们诚心归降才肯见你们,你却敢刺杀本官,哼,你死不要紧,你就不怕破城之后,你的家人会因你今日的愚蠢举动而遭殃吗。”
鲁亦达死盯着曾纪泽,恨恨道:“老子全家三十几口人,全被你们这群清妖的炮击给炸死了。老子还有什么可怕,只可惜,你个清妖走运,老子大仇不能得报!”
原来如此。
曾纪泽冷笑一声:“打仗哪有不死人的,枪炮无眼,你的家人被我们的炮火炸死,只怨他们气运不佳。你不思保全自身,却想为他们报仇,实在是可悲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