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这些家伙都不可信,末将这就命人将他们全部砍了。”一旁的程学启忍不住进言。这场会面本就是他从中牵线,如今出了这档子事,他自然难脱干系,所以他急切的想要表明自己的清白。
谁忠谁奸曾纪泽自然看得清楚,鲁亦达胆大包天,不杀他何以立威,曾纪泽遂道:“来人啊,将这姓鲁的拖也去凌迟处死,以显本官之威。”
程学启得令,立刻命手下将那鲁亦达拖了出去,不多时便听见帐外哀嚎阵阵,惨绝人寰,纵是帐中诸将听到也无不为之动容。那汪安钧更是吓得就差尿裤子了,一个劲的哭喊:“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曾纪泽表情一变,脸上反倒露出了笑容,命将那几人松绑,他亲自上前将那汪安钧扶了起来,安慰道:“你等的忠心,本官自然知晓,此事不关你们的事,你们也别太过自责了。本官行事向来是功必赏,罪必罚,你们只要能如约献城归降,本官定不会亏待你们。”
汪安钧从惊恐中缓过神来,好半晌才确认了曾纪泽没打算治他们的罪,不由欣喜万分,忙不迭的又是谢恩,又是大表忠心。
曾纪泽又安慰了他们一番,便命送他们出营回城,就献城之事抓紧时间布置安排。汪安钧等这一趟淮营之行是惊心动魄,走时候连那曾纪泽亲书“免罪”二字的战袍也不敢要。
会面结见束后,待无外人在时,程学启才向曾纪泽就行刺之事请罪,曾纪泽叹道:“这世上最难测的就是人心了,这件事纯属意外,你不必太过自责。”
曾纪泽最初给人的印象是宽以待人,久而久之之后,人们才发现,他其实是恩威并施,震怒起来,手段之狠辣丝毫不逊于他们这些杀人如麻的军人,今日一幕就是最好的例证,这于无形之中,更增加了他对手下的震慑力。
程学启体会到了曾纪泽残忍的一面,心下自然不能不能所敬畏,待见他亲口说不见罪时,才多少松了口气,又道:“大人杀了那鲁亦达,只怕汪安钧等人畏惧,出尔反尔了,我看咱们还是不用信他们,凭咱自己的枪炮硬推下苏州城吧。”
曾纪泽笑道:“这你就错了,像汪安钧这种人,最是怕死。他很清楚死守苏州的结果是必死无疑,如果真心归降的话,还可以赌一赌我是否真的会饶他们性命,还有一线生的希望,换作是你,你会怎么选择呢。”
程学启沉吟了片刻:“末将明白了,只要他们想活,那就别无选择,唯有归降一途。”他顿了一顿,似乎犹豫一番,最后还是忍不住道:“末将问一句不该问的话,假设他们归降,大人是真的打算饶他们性命吗?”
曾纪泽笑而不语,忽然拍了拍他的肩膀,反问道:“你认为呢?”
程学启一怔:“末将不敢妄自揣测大人的心思。”
曾纪泽哈哈大笑,罢了才道:“怕死是大多数人的本性,并不是可耻之事,对待敌人的投降,我们当然是要敞开胸怀,大力的欢迎。”他话锋一转,口气突然变得无比严肃:“然而,对于我们淮军,背叛却是我万万不能容忍的,选择背叛的同时,同样也就选择了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