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武瞧见我们来了,就把赶紧把电话挂了。我把还魂饭摆好,大眼穿上道袍,便坐在灵堂里开始念经超渡亡魂。
我没什么事情做,就到了灵堂外面抽烟,不一会郑武也走了出来,他说:“还有烟吗?”
我掏出烟递给他一根,郑武两只捏着烟,我给他点上,他使劲抽了一口,就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不会抽烟?”
郑武被烟呛的眼泪汪汪,说:“第一次抽。”
郑武戴着金丝眼镜,人也长得白净,显得非常斯文。我随口问他,刚才在跟谁打电话。郑武说,给他老婆打电话,他想让他老婆来参加父亲的葬礼,可他老婆说工作忙来不了。
公公的葬礼,儿媳妇都不来参加,确实很过分,可这种事我懒得操心。
于是我问,他哥哥能不能回来。郑武说,他哥在美国,也回不来,他父亲的事只能他一个人张罗。
我点点头没有说话,可郑武却开始滔滔不绝的讲了起来,他说小时候家里穷,吃了上顿没下顿,后来他母亲去世了,家里的重担就全落在了他父亲一个人的肩膀上。
他父亲既当爹又当妈从来没说过累,也不让他们下地干活,唯一对他们的要求就是好好学习,因为他父亲坚信只有读书才能改变命运。
他和哥哥也没有辜负父亲,都以优秀的成绩考入了县里的重点中学,后来又以优秀的成绩考入了高中,大学。
他哥哥毕业后,进入了一家国企,因为英语好,被派去了美国常驻,后来娶了个美国老婆,入了美国籍。他自己学的是计算机,毕业后在上海找了一个it的工作,找了一个上海姑娘结婚。
他老婆家庭条件很好,父母都是知识分子,对他这个乡下来的穷小子瞧不上,再加上房子是女方家买的,所以郑武在家里的非常没地位。
他们哥俩结婚后,都想把父亲接到身边生活,可父亲说什么也不去国外,上海倒是去过一次,但去过之后说什么都不去了,说住不习惯。但郑武知道,父亲是不想给他添麻烦,让他和老婆吵架。
他父亲被淹死后,他老婆也没跟着回来参加葬礼。
不过,郑文并没有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别人身上,他觉得主要问题还是因为自己,是他自己太懦弱了。
这次他决定要强硬一次,哪怕是离婚,也要把父亲带到上海安葬。
郑武还说,他之所以突然回来,是因为这段时间经常梦到他父亲,在梦里,他父亲黑着脸远远地看着他不说话。每次从梦里醒来,他心里就空落落的。
没想到一回来,就看到我们在挖他父亲的坟,他认为,这是父亲在给自己托梦。
郑武越说越动容,眼里一直含着泪,可就在这时我发现,大队门口站着一个人,大队门口挂着招魂幡,那个人站在招魂幡下面,正好被阴影挡住了。
那个人站在阴影里一动不动的看着我们,不进来也不走,就在我猜会是什么人时,两个晚上帮忙的村民说着话走进了大队,其中有个村民从阴影里走过,像是没看到那个人一样撞了上去。
但接下诡异的事情发生了,村民直接从那个人身上穿了过去,走了几步后,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又回头瞧了几眼。
我马上意识到,是郑武父亲郑天河的鬼魂来了。
我站起身,拍拍郑武的肩膀,说:“今天晚上,跟你父亲好好聊聊,把这些话都跟他说说。”
“我爸今晚会来?”
我说:“应该会吧。”
转身进了灵堂,我来到大眼旁边蹲下,说:“快完了吗?”
大眼停止念经,睁开眼问:“有事?”
“该走了。”
“我还差几遍才……什么意思?”
“郑天河的鬼魂来了,在大队门口,我们不走他不会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