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戴安娜套的。”塞萨尔摇头说,“那时候你很狼狈,她带来干净的水给你悉心清洗身体,后来又你穿上衣服。因为你脸上还有些非人的痕迹,所以她嘱咐我等你完全恢复再带你回去。”
阿尔蒂尼雅沉默了片刻,“我没想到自己还有接受她照顾的一天。”
“也许她以后也有接受你照顾的时候。”他说。
“怀了孩子之后吗?”她问道。
“不止如此。她未必不会有受伤的时候,法师的研究也经常会出事。许多年后,如果你不想过去的关系因为权力而变质,你们俩一直互相照应就很有必要。今后你回忆往昔,这些事情每一件都会有它们的分量,会让你在抉择时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你认为很多事情已经在变了吗,老师?”她像往常一样继续问他。
“也许没有,也许有。不过无论怎样,想要一直围坐在炉火前取暖,就要一直给它擦拭灰尘,一直填入更多木柴。”
“换而言之,你认为没有永恒不变的事物。炉火总会熄灭,人们也总会遗忘彼此。”
“你可以这么理解,”塞萨尔应道,“但我们为此所做的事情才更重要。我在这里教训你,没有其它任何目的,也不想让你觉得我有什么不容置疑的权威。我只想让你记住,在做抉择的时候,要记得的不止是那些宏伟的愿景,还有炉火旁边和你相识的人。以后如果有机会,你也可以教训我,不过现在当然是我来教训你。我希望这和任何事都无关,这只是......”
“我明白,老师。但我想咬着什么东西,如果可以的话......你可以像不久前一样把手给我吗?”
“我希望你咬的不要太过分。”塞萨尔说。
阿尔蒂尼雅感到那只手拂过她的面颊,听到了细微的沙沙声。她意识到自己脸上的鳞片尚未完全消褪,张嘴咬住他的手指时,她感觉自己的牙齿也锋利尖锐,似乎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完全痊愈。那她有犄角吗?她不确定,但她忍不住将他的食指刺穿了一些,感到血液浸入齿间,带着股让人神智麻痹的味道。
剧烈的抽痛从她身后传来时,她几乎想把他的手指咬断,一度从喉中涌出一股灼热沸腾的气息。把意识都放在齿间的血腥味会让人忽视很多东西,她不禁咬的更深了,后来把脸也放在了他手心上,感觉他的手和她脸颊上的些许鳞片一样粗糙。
她记不起来自己是怎么度过这几下的了,塞萨尔扶着她挣扎起来时,她只觉得意识晕眩,还发现自己口中浸满了血。她不是很想放开那支鲜血涌出的手指,也不想放开那只手。不止是鲜血让人迷醉,那只手摩挲她的脸上鳞片时也有股麻痒感,能让人忘掉很多东西,乃至是她身后强烈的阵痛。
“你觉得这算咬的过分吗,阿雅?”塞萨尔问她。
阿尔蒂尼雅盯着他看了一阵,然后把自己的食指放到自己的尖牙上,刺出一道长豁口,带着自己的血伸过去。
“我不清楚这事怎么算过分,但我想,我们可以轮流问这个问题。”她说,把指尖抵在他唇上,轻轻一推就将其分开,触碰到他的牙齿,“我不擅长表达歉意,所以您也可以咬下去,老师。因为您也许不会咬的很过分,所以我就先替您咬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