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萨尔也瞪着眼睛看了她好一阵。
阿尔蒂尼雅说:“这次的经历让人记忆深刻,不过我想,让我记忆深刻的并非这种孩童一样的教训,而是经历了这一切以后,我们还能坐在这个炉火边上一如往常的说话。我不敢断定以后是否还会有类似的事情发生,不过,我以后会尽我所能不再隐瞒。”
“不隐瞒不代表不会再做?”塞萨尔问她,“你看起来就是那种人。当时我如果不抓住你的尾巴把你一路拽回去,单靠叫喊怎么都不可能让你回头,就跟一头不撞到......”
她用手指按住他的舌头。“我们可以......到时候再讨论。”她说,“另外,老师,如果类似的事情再发生,请你先让我咬住你的手指再做。”
“如果是我挨了打,我一定不会现在就开始设想下一次。”塞萨尔说。
......
造成了莫大的灾难之后,深渊的浪潮开始退去,一度让人觉得是在逃离,仿佛是要回到它们该回去的地方一样。其实大海边的潮起潮落就是如此,两者都无知无觉,也都只是一种自然现象,只是和大海相比,庇护深渊的潮起潮落带着很多灾难性的预兆。
塞萨尔扶着阿尔蒂尼雅走过满目疮痍的山地,看到那些黑暗的脉络循着她的意志避开了她的脚步。虽然戴安娜多次来到此地,已经为她驱除了很多深渊物质,但在如今,她确实是个带着深渊气息的家伙。她漆黑的龙角和龙鳞是缩了回去,但不是没有,只要拂开她的银白长发在她耳后触摸,就能隐约感觉到一些轮廓。
虽然她的特征尚未完全褪去,但是深渊的侵袭已经结束,他们俩必须要作为幸存者穿过战场回到古拉尔要塞了。没有比这法子更合适的解释。真相涉及到太多禁忌,因此他们不打算诉说任何真相,只要带着沉默从黑暗中走出,一切自然会有其他人去猜测、去诠释。无论如何,人们都猜不到那份复杂难明的事实本身。
阿尔蒂尼雅在战场中停步了许多次,第一次,她在帝国坍塌的军账边上捡起了一把佩剑,说这是凯斯修士的佩剑,是圣堂的利刃,现在理应由她接手。第二次,她在地上点了一堆火,把特里修斯掩埋在泥土中的头颅焚烧成灰,塞萨尔在旁边默默看着。第三次,她在食尸者的巢穴废墟翻了一阵,最终在一堆染满了她血液的布堆中翻出一只白猫,看着像是年幼时的阿婕赫,只是种群不大相似。
似乎她在接受深渊的侵蚀之前放了很多血,染满了这堆衣物,只是为了把这只野兽人保护起来。
“它身上带着扎武隆的一些痕迹。”塞萨尔说。
“孩子是无罪的。”她说,“我们去找戴安娜和米拉修士把那些痕迹去除掉,然后它就可以长成一个了不起的剑士了。说不定它以后也可以在剑术一途击败你呢,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