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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蒂尼雅不记得太多事了,但在跌落地面后,她还是沿着深渊蔓延过来的方向不断挣扎,血也不断洒向地面,带着漆黑的火焰熊熊燃烧。她觉得希望就在前方,她需要用那些不定形的黑暗补充自己灵魂和血肉的养料,她瞪着染血的眼睛一步步靠近,用爪子攀着岩石爬过山丘,感觉不过是一个低矮的土坡。
她听到了呼唤的声音,她觉得帝国的子民正在其中呼唤她的存在。那些都是死在战场上的魂灵,他们需要她的......
是的,她记得,任何旧的东西连自己腐烂长毛的地方都要说好,而在帝国,像赫安里亚和克利法斯这些旧东西是根深蒂固的,必须拆掉整座破旧的房子,必须检查每一根木头,把所有古老的腐朽物都清除掉。为了这点,她必须往前挣扎,借助她能借助的一切。
如果再不过去,老家伙就又会把她扔进除了宫廷礼仪和梳妆打扮什么都学不会的殿堂中去了,母亲也会命人过来把她带出图书馆了。想到头一次展示自己的能力竟然得到了这种结果,她就想哭,但在用他们的血染红宫廷之前,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
她必须前进。
但有什么东西拽住了她,让她无法再前行分毫,她竭力挣扎也无济于事。她感觉自己的尾巴被牢牢攥住,缠在一条钢铁包覆的兽爪上,感觉自己被血红色的野兽拖拽着远离了那片黑暗的希望。
帝国的子民还在呼唤她,但她无法回应丝毫,她只看到自己一路洒下的血回到了她的视野中。那些熊熊燃烧的血液意味着什么?是她的诅咒吗?
阿尔蒂尼雅感觉到了血腥味。不知是谁的手指搭在她的尖牙上,任由她咬下,不知是谁的血从她口中渗入咽喉。这血烧灼着她体内淤积的黑暗,让她感到剧烈的痛苦。她想挣扎,但另一只手按住她的后颈令她趴在地上,无法挣扎分毫。
越来越多的血涌入喉中,她瞥见一张钢铁包覆的脸上破碎的盔甲正在剥落,现出那张布满了驳杂胡须的面容。破碎的黑发粘在满是血污的额头,其中是一双俯瞰她的漆黑眼眸。她眼看着他和自己一同变得越来越小,先前低矮的土坡却越来越庞大,最终化作一座巍峨的山峦。
“你的确以你一人之力挽救了当时的战场局面,阿雅。”他说,“不过,你似乎没有能力处理你一手造成的另一种局面。”
“我犹豫了,老师。”
“你可以说的更接近本质一些。”塞萨尔皱眉说。
“我应该更早意识到我该做什么,更早接受那些深渊物质,如此一来,至少要塞不会面对特里修斯的威胁。”
“其它的威胁呢?”
“其它的,我都会......”
“你没法处理。”塞萨尔摇头说,“你也知道,我一直都不是很情愿利用我的道途,一个很重要的理由是,我无法处理我会因此造成的灾难性的局面。有太多未知的恐怖和未知的威胁存在其中了。”
“我可以处理,我只是犹豫了,没能争到先机。”
“你小时候会这么跟赫安里亚争论吗?”塞萨尔问她。
“不会,”她说,“我在宫廷一直都很谨慎,直到后来......也许是谨慎得太久想要求得解脱吧。在那次展示自己之后,我就变得更谨慎了。”
“你这回答可真是让我难办,阿雅。”
“我的骄傲和自信未必是来自于你,但你的以身作则一定是把它加深了,老师。”
“那么结果呢,我们要如何为自己的过失负责?为我们犯下的错误表示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