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对你擅自宽赦他谋杀你师长的行为有所耳闻。”
“我可以辩解说塞萨尔是不得已而为之,但现在我想说,他比席比尔更重要,哪方面都是。”
“确实如此,”伯纳黛特说,“学派也认为此人非比寻常,因为没人能像塞萨尔这样,从一介地方领主的私生子一跃成为奥利丹整个北方领域实质上的总督,动作如此迅速,甚至不到一年之久,手腕之灵活也难以想象。这个塞萨尔不仅是乌比诺一样的军事统帅,还是个走到哪都带着满身血腥味的政治家和刽子手。”
戴安娜眉头微蹙,“何来此言?”
“我们已经知道,塞萨尔接任不到一年,就驱逐了一个对他有敌意的边防总督,还灭亡了一整个想对付他的市政官家族。如今冈萨雷斯完全归他己有,索多里斯也成了他拉拢神殿的筹码。从他残酷的作为来看,席比尔死于其手并不奇怪。”
戴安娜发现学派对塞萨尔有很大误解,他们知道事情的脉络,却不知道事情详细的因果来由。在学派做出的评判中,无论是驱逐冈萨雷斯的总督弗米尔,还是灭亡索多里斯的市政官家族,都是塞萨尔一手为之,且都是出于他的政治目的主动为之。它们都体现出了他残酷至极的政治手腕和行事方式。
然而前者是受迫的结果,后者更是阿尔蒂尼雅一心要铲除威胁。
现在戴安娜知道学派为何对她保持沉默了,不是因为赞许她的感情,而是因为他们想要评判塞萨尔的政治手腕,评判他能够攫取的权力和地位。当时学派放弃乌比诺,是因为他们发现她父亲乌比诺得过且过,把一切都交给埃弗雷德四世,自己不过问丝毫;现在学派主动接近这边,则是因为塞萨尔表现出了莫大的权力欲望和手段。
所以,这也只是一场利用,和其余的一切都无关。戴安娜话里的塞萨尔更重要,以及伯纳黛特话里的塞萨尔更重要,这两者的含义完全不同,后一个是在说一把尖刀更为锋利,用来杀人更容易见血。
“我以为你们会等在安格兰。”戴安娜说,“当初就是学派非要放弃本源学会的席位前往奥利丹,害我丢掉了自己拥有的一切。如今你们又要告诉我安格兰也不能抱希望?”
“因为埃弗雷德四世是个左右逢源的蠢货。”伯纳黛特说,“到目前为止,他所做的一切都能体现出他在政治上不够精明,在军事上也缺乏能耐。他唯一的优势就是很多年前结识了几个同窗,不仅给他守卫北方开拓疆土,还回来帮他平定叛乱。但他依然不够有智慧,依然抱着乌比诺不肯放出王都,不肯让他外出作战,有些事情靠乌比诺本来可以解决,他却要等到形势一步步恶化,不得不进一步求助多米尼王国。”
“也就是说,多米尼那边会派来更多军队?”
“这不是最重要的,似乎是因为签下了协议,埃弗雷德四世正在征调北方的军队。他征调的越多,北方就越缺人手。届时不止是征兵会受影响,给军队提供补给的工人数目也会降低。学派讨论的结果是他正在孤立古拉尔要塞,并且他不会提供任何支援。“
戴安娜盯着她:“你是说坐视......甚至是期待要塞陷落?”她突然也感觉有些压抑,这样的事发生在历史上会让人觉得荒诞不经,放在自己身上却让人深感压抑。“可是,就算多米尼提供了规模巨大的军队,守住一处要塞总归比在荒野里正面作战简单。无论如何都不该期待古拉尔要塞失陷,这样以来,野兽人和帝国的军队都会长驱直入.....
“当然了,你说得对,戴安娜。”伯纳黛特说,她的语气还是毫无波澜,“然而,这只是人们可以理解的浅显的理由。只有国王才能理解的理由是,塞萨尔上升的太快,太过不讲道理,领地也占据得太多。若有人想借着政治手段危害塞萨尔,只要对埃弗雷德四世耳语几句,暗示他占据的领地太多太广,他的军队也都是雇佣兵,只认塞萨尔不认国王,事情就会变得紧张起来。”
“你想说为了某个不为人知的协议,埃弗雷德四世想要放弃我们,看着我们去死?”戴安娜发问,“那么,你们现在站在哪一方?表个态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