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雅前两天的态度像是要把我绑在床上,后来她连话都不许我说,在那一个劲讲卡萨尔帝国的历史和文化讲到我完全睡死过去。菲尔丝刚把餐盘端过来就不清醒了,跟发条没上好似的,你看着也很像是要......”
“好吧,”戴安娜眉毛跳了一下,“在你抱怨我代劳的工作没做到位之前,我就坐下来跟你聊一会儿,但你还是得躺下去,——我请你继续上床躺着。”
等戴安娜扶着他躺回去,塞萨尔说他不想说话,只想听她说,于是她眉毛又忍不住跳了一下。
“我刚查到了一些食尸者的历史记述,”她开口说,“这支野兽人族群就像雇佣兵一样以战场为家,只要有战争和冲突,它们的帐篷搭在哪里都无所谓。座狼人是明确能和其它生灵共存的野兽人族群,是一群深居森林的狩猎者。但是,食尸者不是乡野猎人,它们不狩猎,它们是在补充那些血肉魔像的燃料,就像人类挖矿和伐木一样。”
“把生灵的血肉和灵魂视为燃料?”
“是的,纳乌佐格那场祭祀是为了唤它来到现世,萨满为此摧毁了一座城镇和沿途的村庄。事实上,它们沿途造成的破坏还比不过附近一支驻军对自己治下城镇造成的破坏,但若换成食尸者,它们会像开掘矿脉一样采掘生灵,一部分用来充当燃料,另一部分造出更多血肉魔像。于是,它们需要的燃料也会越来越多。”
“我听得脑袋要炸了。”塞萨尔说,“要不我们换个其它事说吧。”
“今后,你还是要考虑怎么对付它们,”戴安娜说,“虽然有情报说食尸者造成的伤亡太过惨重,帝国军队不得不阻拦它们的路线,但我觉得,只要宰相意识到它们的去向,帝国方就不会付出更多牺牲继续阻拦了。卡萨尔帝国现在的局面很微妙,若有一方在继位者之战以外的战事里损伤惨重,他们就会觉得自己在真正重要的战事里产生了重大危机。”
“真是现实。”塞萨尔说。
“说到现实的部分,请给我看看你的伤势,塞萨尔,我要评估你什么时候可以起来。”
他拉开衣扣,给她看从自己的咽喉往下延伸到腹部的巨大撕裂伤,其中弥漫着少许雾状的阴影。
“这伤口看着就像连接着另一个世界.......”戴安娜迟疑着说,她伸手从伤痕边缘抚过,“你为什么总是能从诅咒中挣扎出来?我真是无法理解.......”塞萨尔还没反应过来,她忽然不说话了,前一刻还在轻抚他的皮肤裂痕,后一刻就不着痕迹地收起了手。“应该快好了。”她说。
“我有个问题,”塞萨尔忽然开口,“理论上来说,不该是狗子来负责这事吗?为什么她从没来过?”
“我认为,”戴安娜端详着他,斟酌语气,“倘若放无貌者过来,在帐篷里会因为她的天性发生一些我们都不想看到的......会影响你痊愈的事情。”
“你对我的人格没有信心?”
“在其它各个方面都有,但在这方面没有。”
“饱受创伤的灵魂需要亲吻才能安抚,我认为——”塞萨尔开口申辩。
“不行,无貌者现在不能过来,我也不觉得你会只满足于一个吻。”戴安娜否认说,“你最经受不了考验的就是这部分。你这道撕裂伤已经够夸张了,我可不想第二天看到它延伸到了大腿根。”
“那你能给我一个吻吗,戴安娜?”
“嗯.......嗯?”她眼睛睁大了,“你在若无其事地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