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你以前问我,为什么要对你毫无隐瞒吗?”塞萨尔问她,“我当时是怎么说的,现在也会一样说。”
“毫无隐瞒的意思是这种话也要说出来吗,塞萨尔?”戴安娜反问他,“你有没有想过哪些话可以说,哪些话不可以说?”
“我觉得没什么区别。”塞萨尔回答说,“世上的人们哪怕是同床共枕,都在忧心忡忡地互相隐瞒,一边戴着面具假扮其他人,一边还想窥探其他人面具下的真容。我寄出的那封信确实是罪过,但我想,怀着罪恶感隐瞒心绪未必不是。”
“人们隐瞒心绪,是因为他们知道,自己的表达不一定能换来回应。与其忐忑不安,不如维持稳妥的现状。”
“是的,这就是为什么有些人明明满心渴念,却要逃去战场,好像他们能用脚下的尸骨换来爱人手捧着的玫瑰似的。”
戴安娜叹了口气,“那骑士只是个无知的孩子,塞萨尔,就算过去他没有胆怯地逃掉,我也不会回应任何事。”
“我只想说我不会隐瞒,而且我也很期待你的回应。”
“如果我礼貌的回绝呢?”她问道。
“如果你不喜欢,”塞萨尔微笑着说,“我会把这句话先收起来,等我们以后经历了更多我再把它拿出来。到那时候,我会寻找一个更绝妙的说辞,希望你也给我一个更好的回绝。”
“听起来太累了,”戴安娜说,“什么事才能让你停下来?”
“也许是我的死亡吧。”他说。
“为什么非得是你不可......我的死亡不行吗?”
“也许我会把玫瑰花束放在墓碑上。”塞萨尔说,“等你无声回绝之后,我就再去寻找一个更好的说辞。”
“也许你现在的说辞就已经够荒唐了。”她低声说。
虽然伤势妨碍了塞萨尔的动作,从他勉强起身到往前倾身都很缓慢,但是,戴安娜并未后退,于是他们的嘴唇还是相触了。这是个短暂的唇与唇的触碰,等他稍退回身,她微张了下嘴,却没说话,牙齿轻轻咬着精致的下唇。
平日里她都沉静自如,无论讽刺和自嘲都信手拈来,如今却在长久的对视中陷入沉默。四下里一片静谧,只有几缕卷发在她脸颊两侧轻轻摇曳,随着她轻柔的呼吸掠过他的脸颊,拂过他的唇角。这股静谧的对视抓住了他的心脏,紧紧握住,用力到他的鲜血都溢了出来,她的每一缕呼吸都在让它收的更紧,也让他越发虚弱。
塞萨尔徐徐呼了口气,“我希望这一刻能永远持续下去。”他说,“但我还是想问......现在你能给我一个吻吗?”
“我们的嘴唇似乎本来就很近。”戴安娜开口说,然后眨了下眼,“另外,你的说辞不仅没有变得更绝妙,还比上一次少了点东西。”
“在句尾补充上安妮怎么样?”塞萨尔告诉她。
“我不知道,也许你得说的更完整一些。”戴安娜说。
塞萨尔往前倾身,握住她的手,在她耳畔轻声说了那句话。他说完后就不再作声,也未后退。他闻到了她发丝的味道,感到她呵出的气息亦在他肩侧吹拂,润湿了他的脖颈。在他唇边是她耳朵细腻的肌肤,微微颤动,细微的绒毛让他嘴唇发痒。
戴安娜把他们握着的手搭在他胸膛,稍退回了点身。“那我就叫你萨沙吧。”她轻笑了下,语气中颇有种不服输的意味,“那你希望我吻你多久呢,萨沙?”
“我也不知道,”塞萨尔说,“也许要到我记住是什么感受为止。”
她往前倾身,把柔唇印在他的双唇上,双手也搭在他肩上,由他轻挽住她柔若无骨的腰,把她轻盈的身体抱在怀中。她湛蓝的眼睛就像梦幻,嘴唇柔滑的让人头脑迟钝,几乎无法思考任何事。温暖的夜风悄然吹拂,在她发间穿过,流泄出缕缕幽香,她微启的嘴唇依然闪耀着光泽,脸颊却在月光下逐渐泛出晕红。
等到两人把带着齿印的嘴唇分开,塞萨尔看到戴安娜脸往下低,眼睛闭着,两颊燃着红霞,呼吸温热无比,腰身都有些发软。“我不太习惯你的道途,只是接吻就.......”她说着摇了摇头,“以后你要提任何要求,记得都要用比这一次更好的说辞,不然就免谈。另外,你得跟我商量好可以做什么还有不可以做什么,可以吗?”
“可以。”塞萨尔捏着她的手躺回去,还用食指尖挠她的手心。戴安娜睁开右眼斜睨过来,他又只是把手握住。
“还有一件事,”她很快恢复了脸色,坐到他身旁,“既然事态已经涉及到了野兽人大群,还关系到神殿对抗,要求另一些神殿提供援助我们也该考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