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瞬,他龙颜大怒,重重一甩案上的茶盏,声音沉沉滚滚:“放肆!”
“传朕命令,全力搜查太子与傅小姐的下落,捉拿侍郎府众人,尤是楚长凌,不得有误!”
天子之怒,雷霆万钧。
众人心底大颤,腿脚一软,毕恭毕敬道:“皇上息怒!”
“臣臣女谨遵圣旨!”
萧晟冥几乎是掩饰不住内心的狂喜,天助他也!
萧玄胤摔落悬崖,非死即残。这储君之位还不是非他莫属?
侍郎府楚长凌行事深得他心!
其余两个皇子神色却是流露出担忧,似与萧玄胤的手足之情很深。
江蔓雪听到宫人的话,脸色一变。
分明是楚长凌追杀傅槿禾,怎变成他追杀太子而连累傅槿禾?
莫不是太子感知傅槿禾的危险前去相助,反被杀手逼得一同跳崖自尽,临死前还要保全傅槿禾的名声!
她心里被尖锐的妒忌侵蚀着,傅槿禾究竟有什么好的,值得孤清高远的太子为她舍弃自己的性命?
活该!太子丧命亦是咎由自取,她曾向他示好,他视若无睹,如今反被傅槿禾连累,苍天不负她啊!
江蔓雪红唇勾勾,笑得极为阴毒。
宋钧尧满眼苍茫,心如刀绞,疼痛得他几欲窒息。
傅槿禾与太子一同坠落悬崖,生死未卜?
浑身的血液彻底冰凉,害怕失去她的恐慌不断在蔓延,将他淹没。
比起傅槿禾,他更为钟情阿雪。可为什么听到她不幸的消息,他会如此难过,如此恐惧。
是阿雪?对,阿雪曾说过要对傅槿禾下手,为他出一口气。
宋钧尧转过头,正看见江蔓雪毒辣的笑意。
他竟是因为傅槿禾而迁怒阿雪。
他已与阿雪说过,要她大度,傅槿禾为正妻,阿雪为平妻,二人和睦相处。
阿雪何以这么手段残忍,赶尽杀绝!
渐入夜。
月光皎皎,满天繁星点染着无边无尽的苍穹,清辉照落入山洞里面。
萧玄胤在钻木取火。
他眉色如山,侧颜漂亮而专注,以锋利的石头在木材上钻摩。
啪嗒一声,火星子燃起,照亮了他艳绝的眉骨。
傅槿禾清眸流光溢彩,语气带着喜意:“殿下,火生着了。”
忽然,她后知后觉一丝不对劲,太子殿下生于皇宫,为何他会钻木取火,而他的剑法近乎出神入化,也超脱了常理。
再联想起前世殿下离奇地将淑妃一剑封喉,殿下身上也许藏匿了许多秘密。
萧玄胤棱骨分明的大手将木材放置燃起的火苗上,火势愈发旺盛。
他似乎看透了傅槿禾心中的猜疑,声音深沉:“母后生前拉着孤的手叮嘱,皇宫险恶,不得不防。”
“是以,孤暗中苦练剑法,钻木取火,也是偶然习得。”
傅槿禾眉尖一蹙,眸光闪过了一丝黯然。
是阿,皇后早逝,后宫争斗何其惨烈,纵使皇上宠信太子,也做不到十全十美。唯有太子能够自保。
难以想象,幼而沉肃的太子殿下是如何承受丧母之痛,忍受了多少孤寂与算计,才会长成如此克己复礼的端方君子。
她语气徐缓柔软:“殿下不负皇后娘娘所望,殿下已是风光霁月,令人倾慕的郎君。”
令人倾慕的郎君。萧玄胤眼眸星子明明灭灭,心口的欢喜与妄念在一起一伏着。
他望着傅槿禾,道:“傅小姐是如此想道么?”
傅槿禾点头,莞尔一笑:“那是自然。”
话匣子一打开,出乎傅槿禾意料,她与萧玄胤相谈得极为融洽。
她的志趣,殿下能够感同身受。
殿下的喜好,她亦能生起几分兴趣。
孤男寡女,在一个逼仄的山洞,他们围着火堆,情愫在无言中一点点,一滴滴地加重。
似有却无地,释放着男女之间相互吸引的暧昧气息。
乍然,夜风吹过,山洞一股凉意袭来。
傅槿禾无声地拢紧了衣衫。
如此细微的动作,却被萧玄胤看在眼底。
焰火葳蕤,她香软的发丝轻软,随风摇曳,衬得她愈发靡颜腻理。
像是诗书里走出来的女郎,她光是盈盈坐在那里,便能勾得郎君心猿意马。
他喉咙滚了滚,不动声色地拢紧修长的双腿,似在克制着什么。
半晌,萧玄胤站起转身,背对着傅槿禾褪去长袍,悄然将她所赠的璞玉收起。
再回头,将里衣脱下,叫人心浮气躁的男色皓然暴露在空气中。
男子的五官清冷透彻,黑亮垂直的发,斜飞的英挺长眉,像是禁忌神明,不可逼近。
而此时的他,却是赤着上身,他的肌肤冷然,肩膀平而直,锁骨深邃,性感至极的人鱼线,延绵不绝,引人无限遐想。
萧玄胤一步步朝着傅槿禾走近,堪堪在只有一步之遥的位置。
他停下脚步,慢慢俯下身体,高大身躯覆下一片深重的暗影,完完全全将她缠裹着。
傅槿禾抬起眸,目光似被萧玄胤滚滚的荷尔蒙气息烫到了,呼吸短暂地痉挛着。
她的心抖了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