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我背。”巴虎先许诺,“爹给你把身上的狗毛拍掉了再背你。”听到其其格“啊”了一声,他识趣再补充,“还有妹妹。”
这下吉雅满意了,站直了等他爹来给他拍灰粘狗毛。
巴虎跟蜜娘对视一眼,一致失笑,吉雅看着不声不响的,鬼心眼还不少。
蜜娘把其其格收拾干净后进灶房去做饭,让两个孩子去缠巴虎,她现在是咬碎一口牙也不能同时抱起两个孩子到处晃。
洗羊毛的人听到其其格的哈哈笑声,不时抬眼望过去,巴虎那个冷面汉子被骑在脖子上的孩子折腾的狼狈也不恼,还掐着点给孩子换位置。
“前些年打他爹往死里打,这有了他自己的儿女,稀罕的跟两个眼珠子似的。”有人嘀咕。
“以前我还当是他这辈子就那样了,谁能想到娶了个婆娘像是换了个魂,所以说啊,男人还得要有个婆娘管着。你看那老光棍,没个女人当线牵着,他过的跟个游魂一样,今天明天,今年明年,都是糊里糊涂的过。”
“哎,我今早听人说艾吉玛他爹不行了,还没咽气就有人打听他娘,这孩子太小了,又不顶事,也不知道他娘会不会改嫁。”
有那不知道情况的,听到音了也凑过来打听,洗羊毛无聊,有个话聊着时间也过的快。
晌午收工,希吉尔洗了手进去吃饭,进门时他看到东家在喂狗,他走过去打了个招呼,“我刚刚听人说艾吉玛他爹不成了,难怪有小半个月没见他人了。”
巴虎估摸着也就这几天的事了,“你注意点,要是咽气了你代我过去看看,他家没掌事的,要是有要帮忙的,你找几个人过去搭把手。”
希吉尔没应声,“他爹那病要人命,也不知道会不会染给别人。”
“不传染,你放心,我问过大夫了。”巴虎盯了他两眼,又说:“不传染也不遗传,艾吉玛和他两个姐姐都没有,大夫说的。”
“不传染就好,我也是害怕。”希吉尔挠挠头,嗐了一声,“也不知道咋得了这病,挺害人,我记得他爹还没我家老头岁数大。”
他还想着改天去艾吉玛家里瞧瞧,晚上回家的时候就听到一阵大哭声,有女人有小孩的,他拽了个从上面回来的人,“这是咋了?出啥事了?”
“死人了,病了这么多年,咽气了也不受苦了。”
希吉尔一听就觉得是艾吉玛他爹,他循着声音走过去,果然是艾吉玛家。他去问了艾吉玛的娘可有要帮忙的,“东家交代了,要是有用得着的地方你吱个声,我去找几个兄弟来给你们搭把手。”
“劳你带个话,帮我谢谢巴虎了,也没啥要忙的,他病了这么些年,有亲戚也断了,明天挖个坑埋了也就事尽了。”艾吉玛他娘很冷静,眼角都没红,就是整个人看起来特别疲惫。
希吉尔又说了几句话才离开,走远了还回头琢磨,艾吉玛他娘怎么看着也像大病了一场,整个人没个精神气。回去了还跟他娘说:“老头病了这么多年,把家里人也拖个半死,艾吉玛他娘看着像是没了半条命,四十来岁的人佝偻的像六七十岁的。”
谁知道第二天去上工的时候,就听到艾吉玛家又是尖叫又是哭嚎,吓的他一激灵,还犹豫着要不要再去看看,就见艾吉玛像掉魂了一样跑出来,鞋跑掉了都没发觉。
“艾吉玛,艾吉玛!”希吉尔拦住他,“出什么事了?你这是要去哪儿?”
“我娘、我娘不动了,嗷呜呜呜。”艾吉玛看到他立马回神,青白的脸上俱是惊慌,拉着希吉尔往家走,“你帮我把我娘抱上勒勒车,我跟我姐带她去看病。”
“好好好,我跟你去。”
但希吉尔一见到躺床上紧闭双眼的老妇人,心下一咯噔,颤着手走到床边碰了一下,人已经凉了,再看扑在床上哭的两个姑娘,显然,只有艾吉玛以为他娘是病了。
“怎么会这样?昨晚还好好的。”
巴虎跟蜜娘听到信,把孩子托给牧仁大叔看着,饭都没来得及吃就过去了,先过来的邻居已经帮忙把人从床上搬下来,老两口一并躺在地上。蜜娘只看了一眼别过脸掉眼泪,受了半辈子的苦,一夜之间老两口都去了,一个是病死的还能接受,另一个好端端的,怎么一睡就不醒了?
艾吉玛和他两个姐姐都像是丢了魂,什么事都做不了,老两口的丧事基本上是巴虎和周围的邻居帮忙张罗的,上午打了棺木,下午就给埋了。
“以前没发现老两口感情还挺深,一个去了,另一个也跟着走了,就是可怜了孩子,两个妮儿还好说,艾吉玛才几岁?六岁还是七岁?接下来可怎么活?他几个叔伯也不是人,这么大的事都没露面。”
蜜娘听到外人的谈论,沉默地站在巴虎身边,回去的路上,她开口说:“以后就让艾吉玛跟我们过算了,家里也不缺他那一口饭。”这一口饭不是像先前那样雇他在家里哄孩子,是搬过来住,是让他继续去念书。
巴虎唔了一声,“先看他大姐二姐怎么说吧,要是有人嫁人把他带过去,也轮不上我们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