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湉儿,回去吃饭去吧。你伯母让我来找你的,你不用怕她,就是脾气不好,忍耐一下就好了。”
看见他脸上刀刻似的纹理,宋湉突然觉得有一丝悲悯之心。他觉得伯伯活得不容易啊。也许就是一头老牛要吃河边嫩一点的青草,结果被青草缠住在那里了,这种事情也不稀奇,拿到现代也有很多,女方下嫁大很多的老男人,但那是有条件的,要不他有才,要不他有钱,伯伯这幅老实巴交的样子,才华是看不出来,钱财或许有些吧,估计也不多,就是父母留下的一些家底而已,想必想着侄儿宋湉已死了,弟弟的家产他便成了合法继承人,有了这些钱财再娶妻生子。
他没说话,点点头跟着伯伯走。雨丝落在他头上,树叶从树梢上飘下来。街灯上映着他们的身影,一个魁梧,一个挺拔的身材。随着他们的步伐一时把影子拉得很长,像两根竹竿斜在灯影下,一时把影子压缩成一团如同压扁的泥菩萨,鬼魅万分。经过石头亭子--这亭子是由四根大石柱子撑起的,上面是木质结构,梁木上有青瓦。石头柱子高约两米五,柱子上面的梁木红漆大部分已经斑斑脱落,显得有些年代。前面的青瓦房子像一只巨大的蛤蟆,蛤蟆嘴巴是敞开的门,这曾经就是自己的家。宋翔英在门外取下蓑衣,抖落蓑衣上雨水。解下一根两个指头粗的麻布腰带,在宋湉衣服上擦了又擦。又磕掉鞋上泥水,抬腿进屋去了,他下意识跟着伯伯进来房里。
里面的女人鸭子一般摇晃着跑出来迎接,声音早就传到耳朵里去了。
“哎呀呀,侄儿你嫌弃你伯伯家粗茶淡饭。可怎么说呢,伯伯对你这份真心,贤侄你是看得出来的,你看看今天的菜饭,你伯伯在水田里面捉了两条鲫鱼,我做了一碗甜又香的鲫鱼汤。”
两个小朋友也跟了出来,小女孩手里拿着一块锅巴,等着圆圆大眼睛盯着他,甜甜的叫了一声哥哥,他抚摸着小女孩的头,说了一句妹妹好乖之类的话。另外那个小男孩宋润怯怯地看着宋湉,也许是上次吓着他了,宋湉走过去弯腰拉起宋润的手说道:“弟弟!昨天是哥的不好!你还生哥的气么?”想从口袋掏个玩具给弟弟玩耍,可摸了摸一个铜板都摸不出来。小朋友倒也容易忘记不愉快之事,带着宋湉去看他的小卧室,卧室有两张床,一张小床放着小孩子衣服玩具,有悠悠球,铁环、泥弹子。床底下卧着一只小猫,见到宋湉来了站起来伸个懒腰,慢悠悠地往花厅走去。宋润指着另外一张床告诉宋湉这张穿就是他的,想必伯母也是爱干净之人,被褥叠放得比较整齐。宋润爬到床下拿出两个球一大一小说要跟他玩,只见伯父走来说道:“润儿,湉儿吃饭了!”说罢他牵着宋润走到桌前。只见桌上菜肴还冒着热气。他今日本想狠狠地斥责一番伯母,说他霸占自己房宅,说她刻薄寡恩,说她嫁给伯伯有目的。看到两个小孩和伯父,肚子里面的话语怎么也吐不出来。他环顾四周,打量着这间花厅确实比较宽敞,梁柱子也比较粗。家具茶几厚实而古朴,大抵名贵木材做成,柜子也是油光发亮。他的奇怪举动也引起了伯母注意,伯母眯起眼睛拿起他的手道:“湉儿,吃饭吧!”
他轻轻抽回他的手,自言自语:“这房子是我的!”
声音虽然很小,但还是被伯母听见了,立即脸色大变:“你别再做梦了,这房子如何是你家的?你一个小孩子知道啥?伯伯伯母好心对待你,原来你是盯着我们家产来着?你还楞在干嘛,把家里的房契拿来给他看个明白,省得他总是认为我们霸占了他家房房子。”
由于这女人声音太大,面色因为发怒而变形,歪嘴裂瓜的样子吓得小女孩哇哇大哭。宋翔英还是楞在不动。宋湉已经起步离开了。
还是自己这个破房子温暖些,世上的冷眼可以杀人。像伯母这种女人他一刻都无法容忍。这年头谋生都不容易,在古代就更加难了。他夜里无事的时候想了许多稀奇古怪的点子,譬如开一家理发店,把长发飘飘的人头发剪掉,男人们都是短发,用不了洗头发繁杂的劳动。也减少大家扯头发的机会,他还想到将来中国是否不经过清朝就直接进入现代社会,没有那屈辱的鸦片战争后100年时间。要不开个快递公司,创建一个物流公司,将货物送到千家万户去。最想干的就是再穿越时空回到现代卖几辆车开回来倒卖,古代人没有见过时速一百多公里的车子,如果将小汽车运送到这个朝代来,一定会卖个好价钱,有了车那些当官的开车办事容易多了,就是当今的皇上也会要去坐他的车体验兜风的感觉,那时候他一定是皇上最喜欢的人,他这样想着想着的时候就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