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狮醒尴尬地笑了一下,下意识地要把手缩了回来:“不、不好意思啊……冒昧了冒昧了!”
该死,怎么还没习惯,握手!握什么手!你以为你还在现代吗?男神的手,是你想握就能握的吗?
对了……她现在应该行个什么礼来着?
可是,闻狮醒的手还没收回去,却被骤然制止了动作。
闻狮醒脸上的尴尬一顿,尽数化作了不可置信。
她瞪圆了眼珠子,不可置信地看着云生月居然伸出双手,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
青年的手和他的人一样,就连温度和触感,都是恰到好处的温和,淡淡的暖意,不炽热也不烫人,细腻的触感,温润如同美玉。
云生月显然不会握手,但是依然轻轻地手执闻狮醒的两只小手,上下摇了一下,并微微歪了歪头,温柔笑问:“是应该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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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狮醒低着头,没有回答。
她的视野中,只有那双无数次在她梦境中端起黑陶杯盏的,美到了极致的手,不顾那脏兮兮的尘土与黄泥,亲切地握着她自己的手。
千鹤公子这双手的骨相太好,闻狮醒一直都知道。
可是如今,看着这双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因为握住了她的手,而同样沾染上了脏兮兮的尘土黄泥……
这幅画面,就好似是那个夜晚,那双完美无瑕的手的画面,忽然碎裂了——
正如一块顶级的美玉,忽然被泼上了一滴墨水。
完美被破坏,这本是应该令人烦躁且不满的场面,可是偏偏闻狮醒却觉得自己好像变坏了,她发现,自己竟然该死的喜欢这种毁灭美好,破坏完美的感觉!
她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云生月那双因为脏污而不再完美无瑕的手,居然感觉这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极致的性张力,会让人想到某些原始的、纯粹的……
不该诉诸于口的,与礼不合的词语。
比如,本该永远高高在上的神灵,为她走下了神坛,甘愿不染尘埃的神袍,淌过污水,拂过尘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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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奔我而来!
大逆不道、自恋狂妄的想法在闻狮醒的脑海中闪过一瞬,她便立即惊醒了!
闻狮醒唾弃自己——臭不要脸的,嫦娥都得自己奔月,你算什么东西!
千鹤公子说不定只是从前看过自己兴奋的时候,握着小国舅的手猛摇的样子而已,他就是那么个体贴温柔的人,虽然对待坏人和敌人有点儿腹黑什么的……
但是,总之,千鹤公子,只是礼貌啊!
闻狮醒大力把乱七八糟的、不切实际的想法从自己的脑海中驱赶出去,努力做到镇定地和云生月握了握手,再松开。
“太久没见到你,你忽然来了,我反应有点大啊……”
云生月摇了摇头:“闻姑娘反应不大,是千鹤自己心绪不定。”
就站在他们斜后方的杨锏:“……”
此时的杨锏的内心,充满了一种哲学的迷茫——“我是谁”,“我在哪”,“我从哪来”,“我要到哪去”……
杨锏从未如此被人忽视过,自然也是第一次体会这种进退两难,不知道是应该出声打招呼,还是应该退后直接礼貌离去的画面。
然而他如此憋屈尴尬,还有一股难以形容的闷堵在心中,却听见自己的后方,传来了某几l个人不客气的嘎嘎怪笑。
杨锏猛回头。
看到了不远处,有一顶大大的篷布遮阳伞,伞下就坐着三个人。
一个风范绝佳的老者,捋须笑看前方小儿女的脉脉私语。
一个便是把他拽进这该死的进步得、退不得的处境中的小国舅。
湛兮拎着一串放水井中冰镇过的葡萄,一口一个,一边吃,一边拍大腿笑话被尬在原地不知所措的杨锏。
另一边,蔡老板吃着葡萄,见杨锏看了过来,还为他摇旗呐喊:“打起来!打起来!”
杨锏的无语,抵达了顶峰:“……合着你们把杨某人当耍猴戏的看。”
虽说有些不满,但出声之后,杨锏的尴尬似乎就缓解了。
杨锏转身欲要走向湛兮,但刚走了两步,却没忍住,回头又看向了云生月和闻狮醒。
闻狮醒还在兴奋地拉着云生月,扒拉着地皮,嘴里飞快地说着什么,云生月微微侧着耳朵,嘴角含着笑,一副耐心在听的模样。
但是杨锏知道这家伙没有他表现得那样,听得那么全神贯注,因为他一个回头,云生月虽然头部未动,但是就着他侧着的脸,杨锏瞬间就看到他转在了眼尾的眼珠,正锐利地注视着他,里头充斥着一股排斥的冷意。
杨锏眉头一挑——很好!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挑衅自己的人!
就在杨锏要有动作的时候,那边的湛兮和蔡老板同时叫了起来:“打起来!打起来!”
湛兮:“我压千鹤!”
蔡老板:“我得看是什么打法才能下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