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还只是被动,更别说那些越来越多的主动片段。
在国外的度假小屋中,苏知不知从哪找出来止咬器给他戴上,翻身做主人地把他打扮成一只被束起来的狗狗,恶狠狠地报复之前被“骗”走的那些便宜。
最后温吞又大胆地俯下身,最后唇角都受了伤,嗓音更是哑了好几天。
这些绮丽的场景从他脑海中一帧帧划过,身体本能的亢奋,勾起愉悦的记忆,他天然地为此痴迷。
呼吸喘动,遮掩住愈燃愈烈的酸涩极度的怒火。
苏知感觉到了,愣了愣,有点凶巴巴地拿小腿踢他一下:“你怎么不知道累啊?你这人……”
可恶,按理说他比谢疑年纪还小几岁,应该是精力更旺盛的时候,但他永远都在这方面被这狗男人压制。
谢疑的夜视能力比较好,透过窗帘缝隙浅薄的月光,他能看到苏知眼睛中的光亮,澄澈清透,不包含丝毫恐惧怒意。
和主人的声音一样,柔软微哑,带着一点刚醒来的缓钝。
即使翅膀被人残忍地掐起来,反折着被迫露出柔软蓬松的小肚皮,要被凶恶地撕碎了,还在天真地问,是不是要给他挠痒痒?
……这是经历过多少亲昵的时刻,才能到这种地步都丝毫没有防备心?
男人闭了闭眼,牙根被他极度用力之下咬得生疼。
假如苏知刚刚顺利打开了灯,此时就能看到他此时牙根紧咬、额角颈侧青筋鼓、像是要发狂一样失控可怖的模样。
任何一个有正常辨识能力的人看了都会尖叫远离。
他怀疑牙齿被他过重的力气硌出了血,口鼻间门一股血腥气,几乎令人作呕。
和他这个人本身卑劣的脾性一般令人作呕。
他思维的一部分因为过度的酸涩和怒意变得冷漠,像是抽离开浮在半空中,冷冷地看着他无人可知的丑陋模样。
漠然地对他说:不如就顺势做下去好了。
反正以苏知现在对他的信任度,真发狠弄了他,大概也不会多生气。
事后哄一哄就好了,苏知现在太好骗了。
无数想象中的破碎画面涌入他的脑中,阴暗地盘旋着,滚动各种各种扭曲的念头。
本能的爱意和嫉妒生出恶意扭曲在一起,交汇成令人战栗的深灰色旋涡,阴郁得像是要把他的理智冲刷至虚无。
脑侧有血管突突跳动,血液冲击着耳朵鼓膜,像是要破裂开,有血色从其中流淌出来。
他翻身从侧躺着的姿势起身,居高临下地撑着手臂支在苏知身侧,把可以踹他的小腿也压制住。
如此,苏知就丝毫挣动不得了,连尾巴根也给人家压住了。
彻底变成一只支着小细腿、可以被随便烹饪的无助小鸟。
他俯下身,高挺的鼻尖挨到谢疑柔软的脸颊上,他侧了侧脸,一个作为开端的吻就要落下去。
这会是个很凶恶的吻,携裹着他几乎要将自己也淹没的爱、他的恨意和尖酸恶毒的酸涩。
几乎已经挨上唇角,苏知微软的声音忽然贴着他唇侧传来。
有点突然地问:“你是不是不开心啊?”
他的动作微微顿住。
苏知睁着眼睛,有点丧气地说:“其实我也不开心,我刚刚做了一个梦。”
可能是黑夜会给人勇气,苏知把隐藏在心底最后一个秘密借由梦境的借口说了出来:“我梦到你真的离开我了,可能就是在明天,真奇怪……一整个晚上都在做这个梦,也没睡好。”
……霎时间门,谢疑忽然僵住。
他是准备在明天离开苏知,但不是在这个时空中的明天。
是巧合还是什么?
一瞬间门,他的脑海中划过无数念头。
电光火石间门,猛然浮现出一个猜测,这个猜测让他浑身战栗,几乎难以稳住身形,差点支撑不住手臂砸到苏知身上。
他猛地再睁开,唇齿间门那股血腥气又不见了,他没有真的用力到把自己咬出血,刚刚只是情绪极端下的幻觉。
他低低地“嗯”了一声,这是他醒来后发出的第一道音节。
一道压抑到极点之后,分不清是应答还是嘶吼的喘动。
他松开苏知,躺回他身侧,没再说话。
身躯在僵硬中绷的死紧。
苏知被他突兀地松开还楞了一下,又呆呆地保持着被压制住的姿势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试探着碰了他一下。
被男人身上的僵硬吓了一跳。
苏知不知为何心中突然划过一股古怪,连忙说:“只是一个梦。”
他像是在安慰谢疑,也像是在安慰自己,说:“在那个梦里,我们吵了好几年,一直没有停下过,和现在不一样,所以……只是一个梦,不会发生的。”
“嗯,”男人顿了半晌,跟着他重复道:“不会发生的。”
他的声线还算平稳,但苏知却隐约从其中听到几分颤抖。
苏知心中古怪的感觉越来越重,如果说谢疑压着他想要干点什么的架势,还算是酒后有点上头开始干坏事的话,那之后的突然撤开和沉默则是完全找不到理由。
……不太对劲。
他的心跳忽然变得很慌乱。
安静了两分钟,才勉强平静下来。
“谢疑?谢疑?”
他想再和男人说两句话,但他叫了几声,男人都毫无动静。
他伸手一摸,男人呼吸平稳,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苏知犹豫要不要叫醒他,他越想越觉得刚刚谢疑很不对劲。
但突然之间门,苏知不知为何也变得非常困。
没有来得及再说些什么,就无知无觉地睡着了。
临睡前他撑着困倦的眼睛,不知为何看了一眼时钟的方向,微弱的月光照到室内,月色浅淡平静,带着一点寂静的辉光。
床头不远处时钟因为整点亮起。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苏知看到此时时钟显示00:00。
零点整。
新的一天开始了。
-
苏知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
床侧已经空了。
苏知十分慌乱,心跳空了一拍,还好他刚出卧室就听见厨房的动静,这才冷静一些,飞快跑过去看到男人在锅台前忙碌的背景,才吐出一口气。
他从背后抱住谢疑。
男人的腰际相比胸膛也很细,腰腹肌肉紧窄,苏知可以环抱住。
感受到身后的动静,谢疑回头看他一眼,发现他没穿鞋子,赤脚踩在厨房的瓷砖地板上,顿时皱起眉,果断把锅里的火关掉,抱着苏知去了沙发。
摸了下他凉飕飕的脚,眉眼冷峻地和他说:“别动,我去拿袜子。”
苏知看着谢疑上楼的背影,此时男人态度看不出丝毫异常。
一点没有昨晚那种古怪的感觉,好像那个短暂的惊醒中发生的一切都只是幻觉。
不过他没看到,男人在楼梯转角处有些幽暗的眉眼。
苏知坐在沙发上乖乖等着。
忽然之间门,他的余光看到一旁的日历,想起什么,睁大眼睛。
他看到今天的日期。
三月二十一日,恰巧是春分。
苏知坐在沙发上,身体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起来。
他想起来了。
上辈子律师告诉他,谢疑的死亡时间门,就是这一年的春分。
死在冬天结束、春天到来的这一天。
-
另一段时空。
苏知也同样睡醒,不过他此时还远远没有那么懒惰,虽然昨天半是打架的和谢疑滚到半夜,但还是比较自律地早上八点多就醒了。
他郁闷地在心中狂骂谢疑,结果刚想转身,发现自己腰上压着一条沉重的胳膊。
苏知费劲儿拍开,结果下一秒就整个人被掐着腰翻了个身,正对上男人的目光。
他正要骂人,忽然发现男人的神色异样的憔悴。
黑眸凝沉,眼白中都是血丝,整个人疲惫的要命,像是……熬了一整晚都没睡,在黑暗中看了他一整晚一样。
苏知心想不会吧,明明这段时间门被折腾的是他,怎么谢疑倒是一副苦不堪言的样子?
卖惨也不是这么卖的吧!这狗男人!
可此时现在谢疑看起来是在太脆弱了,他还算白的肤色上,眼眶周围都有一圈薄红,应该是睁眼太久熬出来的。
好像再轻轻推一下他,就要碎裂了。
——苏知不知为何产生了这样的念头。
两人沉默对视片刻。
今天不知为何特别疲惫,谢疑一整晚没睡,此时已经头痛欲裂。
也就是他习惯了面无表情,才没有露出端倪。
他隐约记得自己做了一场梦,但记不太清梦中的情景了,但脑海中却莫名其妙有了“苏知不能离开他 这个听起来很荒诞的念头。
这个念头有些过于离奇了,但更诡异的是,不知为何竟然很牢固地扎根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于是零点左右惊醒后,他一直没有再睡着。
一边琢磨那个离奇的念头,一边在黑暗中沉沉看着苏知的背影。
他本该在苏知醒来前离开,但不知是不是看的太入神了,竟然不知不觉拖到现在。
连搂在人身上的手臂都忘了及时收回去。
原本还想最后一天至少不要再闹得太僵的。
还是办砸了。
苏知看着他疲惫到有些麻木的神色,无端地有些说不出的慌乱,心口一紧。
话说出口的时候,不知不觉地减轻了怒意,甚至带着些商量的口吻,和他说:“你……你放开一点,我要起床。
谢疑还真的放开了,他“嗯 了一声,先从床上起身。
准备下床。
苏知心中那种奇怪的感觉更甚。
他看见谢疑起身时微晃了一下,像是有点支撑不住。
也是,就算是谢疑这么变.态的体力,熬一整晚也是会不舒服的。
这人干什么呢?
把自己熬成这样,奇奇怪怪的。
这阵子谢疑这么折腾他,他都没要怎么样呢,谢疑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给谁看?
诡计多端!他是坚决不会吃这一套的!
额,也不对。
他好像还有件事没办——
苏知不知怎地想起那个憋了快一个月都没找到合适机会说出口的歉意,猛地一僵,充气得鼓囊囊的小气球“咻 一下就漏气了。
他在这一刻心虚和愧疚达到顶峰,在男人移开之前,忽地拉住男人皱巴巴的衣角。
可能不是个最好的时机,但是道歉这种事本来就不应该一拖再拖。
哪有什么最好的时机呢?最好的或许就是当下了。
即使他自己没有意识到,但多少还是有点被惯坏了,有点任性耍赖地不想面对自己的错误。
这样很不好,苏知反省自己。
苏知仰起头,一鼓作气地说:“那个,对不起,前阵子说的那些什么死不死的话,是我口不择言,我和你道歉。
耳侧因为赧然泛起一点薄红,有点不好意思,轻声说:“对不起,原谅我吧。
八点多,太阳升起来了。
干净的阳光透过自动感应拉开窗帘的落地窗照进来,把他琥珀色的眼眸映照的如同被精心洗涤过的宝石,清澈柔软。
好像有微风轻轻吹进来。
三月二十一,春分。
春日伴随着新一天的晨光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