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花花 作品

第62章 幕后指使(第2页)

 

我哭笑不得:“西峰,你说谁是母夜叉”

 

他猴子一般溜了下来,讨好地看着练,看着我:“练,姊姊,你们看,我是不是很能干我守住了咱们的匾!”

 

我吩咐小音:“把少爷拉走,莫让他伤着。”

 

“是。”

 

我走进柜台,练给我递上一盏茶,我不慌不忙地喝了半盏。

 

那几个闹事的,见我不急,以为我有了什么大招,先慌了三分。

 

为首的那个尖脸男人道:“我看,茶,祝老板就不必喝了,赶紧去衙门要紧!大家伙儿还等着一个交代呢,你们说,是不是”

 

他回头,看向他的同伴,和守在门外看热闹的人们说。

 

那些人连忙附和:“就是!就是!祝老板给个交代!”

 

他的袖子不经意地撩开,我敏锐地注意到他手臂上的癞疮。

 

一个身有癞疮的人,怎么穿得起这么好的衣裳,喝得起云思

 

我冷冷地打量着跟他一同来闹事的那几个人,他们脸上俱是蜡黄的,只有长期吃不饱饭的人,脸上才有这种颜色。

 

我明白了。

 

这些闹事的人,都是别有用心的人雇来的。

 

这是一出酝酿已久、筹谋已久的戏。

 

对方知道我的处事习惯,抢先上衙门,将我架在火上炙烤。去不得,退不得。

 

我不疾不徐道:“听说你府上的孩童,吃了祝家的酒,身子抽搐。”

 

“是!你这等黑心商家,着实害人不浅!一会子,咱们到了堂上,官家自会验明!”

 

尖脸男人指着一个十一二岁的男童道。

 

那男童胆怯地看着我,打着哆嗦。

 

我点头,向尖脸男人道:“好的,我知道了。劳驾,您跟我到后院来一趟。”

 

“干什么”他迟疑道。

 

我笑:“众目睽睽,王法在上,我能做什么你堂堂一个七尺汉子,还怕我这么一个女流之辈吗”

 

被我这么一激,尖脸男人随我进了后院。

 

“有什么话,你现在可以说了吧!”

 

我瞧着他,并不作声。

 

练端上来一壶酒,递给他,他很谨慎,不肯喝。

 

我扯东,扯西,说些不着边际的闲话。

 

如此,磨叽了片刻。

 

他急不可耐:“你把我喊到后院来,到底做甚!”

 

“我认识你。”我平静道。

 

他眼神闪烁,努力镇定着。

 

我道:“你们都是城隍庙的乞丐,我见过你们。”

 

我没有把握,纯属胡诌。

 

我在押他心虚。

 

“胡,胡,胡说!”他狡辩道。

 

我心里确定了几分:“你们消息灵通,应该听说了吧我那大堂的匾额,可是知府送的。”

 

“知府送的又怎样案情当前,知府也不能袒护你!”

 

我认真道:“知府曾跟我说,去年,琼观里有一起抢劫案,人犯疑是行乞的王九,不过,那人逃离了扬州,寻不到了。我怎觉得,你就是那王九”

 

他道:“鬼话!我才不是王九!我是李才……”

 

他意识到自己失了言,连忙转了话题:“你别贼喊捉贼,是非对错,公堂断去!”

 

“哦,细细瞧,是我认错了,你不是王九。”

 

“老子本来就不是!”

 

我笑道:“好。现在我们可以出去了。去公堂吧。”

 

他愣住了,摸不着头脑。

 

到了前堂,他的同伴们看他的眼神都起了疑惑。他们猜测着,这片刻的工夫,我跟尖脸男人说了什么,或者是,我是否给了尖脸男人好处。

 

一个中年妇人将瑟瑟发抖的男童抱在怀里,她似母兽般瞪着尖脸男人。

 

我心内暗暗笑了。

 

陶朱公三谋三略十二训,我何尝白读了

 

“各位,将酒坛子抱好,咱们去衙门!”

 

我招呼伙计将那些人领去衙门。

 

我和练打后。

 

我看了练一眼。她向我点点头。

 

我知道,那片刻的工夫里,她已安排好了。

 

路上,一股股的人流涌来,将那几个人冲散。

 

我走到那男童和中年妇人身边,低声道:“你们背后的那个人,已经打算杀人灭口了。刚刚,李才收了我一千两银票,已经告诉我,这孩子喝下去的是断肠草。断肠草服下,毒发得慢。等你们在公堂上指认完我,这孩子便没有活路了。我怜你们母子,说出此事。还不快去找背后那人要解药……”

 

中年妇人或早就以自己儿子来冒险,心有担忧。听我精准地说出李才的名字,信了七八分。

 

护犊情深,等不及辨真假,连忙转身就跑。

 

一个母亲的心,涉及到自己孩子,是没办法全然理智的。

 

谁肯拿自己孩子的命去赌

 

我连忙向练使了个眼色。

 

练快步跟了上去。她是在林中奔走惯了的人。蛇是最灵敏的动物。她能徒手捕蛇,足以说明,她比蛇还灵敏。手脚极轻。不易让人察觉。

 

我假意扭了脚,让伙计们先去公堂,我稍后便到。

 

我一瘸一拐,回到祝家酒坊,坐在柿子树下等待。

 

我要看看,究竟是谁与我斗。

 

大约三炷香的工夫,练回来了。秦明旭也来了。

 

练受了伤,手中死死揪着一个人。

 

我看到那个人,什么都明白了。

 

我不愿是她。

 

可就是她。

 

阴魂不散。

 

不肯罢休。

 

练道:“东家,方才,我跟到离程府不远的一处陋巷中。这贼人设了埋伏,好些个精壮汉子,我险些回不来。还好,遇上了秦少爷。”

 

秦明旭打量着我,道:“我今日往程家去送贺礼,走到半道,听见练的声音。幸而来得及。桑榆,你没事吧这人不是从前的程家大少奶奶吗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摇摇头:“我没事。多亏你了。是我疏忽了。该多派几个人去。”

 

王玉珍。

 

她还是那样一副菩萨面孔,蛇蝎心肠。

 

我盯着她:“原来你没有死在浮梁。可怜你娘家,为了保你一命,还装模作样给你办了丧礼。”

 

“呸!”

 

她啐了我一口:“祝桑榆,你这等祸害没死,我怎么就能先死你害死我舒儿,又害死老二,自个儿逍遥,重新开铺子,做生意,偷汉子,好事全是你的,歹事全是我们的。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我冷笑一声。

 

我本以为,她死了,罪孽跟着她到了地底下,一切便罢了。

 

她却再度兴风作浪,欺到我头上。

 

“王玉珍,新仇,旧恨,我们该好好儿算一算了。”我一把抓过她的下颚。

 

失子之痛,犹然在心。

 

若非她的一碗汤,我的豌豆,这时便该呱呱落地了。

 

她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笑得人毛骨悚然。

 

“祝桑榆,是谁指使我下毒害你孩儿的,你不想知道吗”她扬声道。

 

我怔住了。

 

王玉珍趁机迅即从怀中掏出一包粉末状的东西,撒向我。

 

“桑榆!”秦明旭惊叫一声,扑向我,他抬起手臂。

 

那些粉末落在他的胳膊上。

 

一股腐烂的味道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