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昂若有所思,半垂下眼想了很久,他自然清楚步故知说的是他与傅玉汝之事。
前段日子,叔父的好友谪经此处,两故友时隔数十年再度重逢,情甚相交,秉烛夜谈。在谈及小辈大事之时,还是叔父先提出,要让好友的孩子嫁给裴家子侄,免於奔波受苦。
而裴家子侄中,论血缘亲疏,论天资前途,最为出挑的便是裴昂。
裴昂其实在傅玉汝到裴府的第一日便见过傅玉汝,当时他便觉得这个哥哥样貌丶气度丶谈吐样样过人,心下自然不会排斥傅玉汝。
可当叔父提出要他娶傅玉汝为夫郎,并不容商量之时,一种被胁迫之感让他生了叛逆之心,难免迁怒於傅玉汝,即使他已妥协了这门亲事,却暗自下定决心不会再与傅玉汝说一句话。
现下这种心思被步故知旁敲侧击点了出来,确实如将他从一团纷乱心绪中拉了出来,他生气的不过是叔父不顾他的意愿给他定下亲事,还不许他拒绝,就好像他的婚事不过是一桩人情往来的筹码。
但平心而论,真让他娶傅玉汝,他未必是不肯的。
裴昂想通了此处关节,心中芥蒂虽说不至於完全消散,但确实让他再度审视了一遍究竟要如何与傅玉汝相处。
步故知见裴昂此种深思情状,大概明白了裴昂心中所想,便没再多说。
一月之后,东平县秋税收定,清河村款家瞒报户籍避税逃役之事被抓了个正着,款家如前世一般得了应有的恶果,而款冬的父亲也终於可以完全安息。
次年开春时节,裴昂与傅玉汝成亲,两人婚后情意渐笃,琴瑟和鸣,这乱点鸳鸯谱之事,反倒阴差阳错成就了一段美满姻缘,一时在东平县内传为佳话。
六年后,款冬年满十五,与步故知正式成为夫妻,并与孔家哥儿相识,在步故知丶裴府以及魏家的支持下,共同经营东平县内的医馆药房,帮助贫苦人家以及受巫医所害之人。
又三年,步故知高中状元,在前世的经验教训下,避过了很多波折困苦,挽救了更多百姓的性命,与康定帝丶海靖王以及杨府联手,将国师一党消除殆尽,杏林再生於九州大地。
这一世,款冬在步故知的照顾下,除开款冬父亲去世的两年,便再未吃过什么苦,无忧无虑地与步故知厮守。
而步故知的母亲,也未如前世般积劳成疾早早离世,而是在步故知中了状元之后,就安心在村中过上了悠闲生活。
一次步故知与款冬谈心之时,步故知将所有事包括现代与前世经历都说给了款冬听。
但款冬再没有如从前般多愁善感,他只慢慢靠在了步故知的肩头,缓缓闭上了眼,两人的手渐渐交叠,指腹摩挲,情暖意浓。
“我知道,不管在哪里,夫君都一定会来救我。”
步故知的下颌轻轻蹭着款冬的头顶,柔软乌黑的发如丝绸的质感,酥麻之感传至四肢百骸。
他忍不住抽出了手,扶起款冬的脸,轻柔的吻从额头,到眉间,再掠过眉梢,滑下鼻梁,轻点鼻尖,最后带着时空重叠丶前世今生彼此相守的重量,印上了款冬的唇。
直到款冬的双唇由粉转红,恰如含了一颗石榴籽,步故知才恋恋不舍地退开。
他凝着款冬眼角泛红丶眼眶含泪的情状,按下心中躁动,只与款冬十指紧扣,“不,不是我救你,是没有你,就没有这样的我。”
“无论在哪个时空哪个朝代,我只为了你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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