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年纪竟学会了强抢别人回家。
步大娘强忍着要拿笤帚的冲动,转身从厨房里拿出了白糖,冲了一碗糖水,放在了款冬面前,对着款冬温和地笑了笑:“好孩子,和大娘说,步故知他是不是欺负你了?”
款冬没想到他当真被步故知拉到了步家,也没想到,步故知说要娶他不是假话,还直接对着步大娘说了出来。
步家在村中算是家底丰厚的那波,步大娘性子又爽朗,人缘也极好,再加上步故知今年还考中了秀才,就算是喜欢刻薄找茬的款二婶也不会去找步家的麻烦。
款冬在与其他哥儿女子一同做活浆洗衣服的时候,也没少听到怀春的言论,譬如什么如果能嫁给步故知,说不定以后能当官夫人,就算做不成官夫人,起码吃喝不愁,况且步故知长得也十分英俊,只为了这样貌,都是不亏的。
但款冬从未想过这些,从爹爹走后,他被二叔一家收养,只过了几天安稳日子,便被当成了牛马,每天没日没夜地干活,还吃不饱饭。
在村中,步故知这样的人像是天上的太阳,而他不过是地上的一颗杂草,若不是今天被他撞见了步故知晕倒在树下,他与步故知之间永远都不会有联系。
就算步故知说要娶他,但听起来也实在并不可靠,只像是玩笑。
对步故知来说,玩笑也没什么,可要是让二婶知道他今天没干活还跟着步故知一起胡闹......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浑身颤抖,看都不敢看眼前还冒着热气的糖水,眼中才收回的泪又溢了出来,对着步大娘拼命地摇头:“没有,步家哥哥没有欺负我,我......我要走了。”
说完,就想离开,但又被步故知抓住了手。
“不许回去,你是我的夫郎,要留在我家。”步故知见款冬想离开,害怕款冬还要被款二婶折磨,便有些急了,还忘了他与款冬现在是什么关系也没有。
步大娘看着款冬的模样,微微叹了一口气,她自然是听说过也见过款二婶平日里是怎么对待款冬的。
即使会心生怜悯,但毕竟这是旁人的家事,她也不可能插手,顶多遇见了会稍微帮上一帮,其他的,只能看款冬自己的造化。
她也不懂,自己的儿子怎么突然想娶款冬。
若是步故知只是突然开了窍,想十二三岁成家倒也没什么,可偏偏看上的是款家的哥儿。
不论其他,只论款冬有款二婶那样的亲戚,绝大多数好人家都会避之不及。
步大娘这头还没理出个一二,又听到了步故知说款冬是自己的夫郎,想拿笤帚的心更浓了。
但款冬还在自己家里,她只能先忍着。
又看到了步故知拉着款冬的手,闭了闭眼,再睁开,还是笑着对款冬说:“别急着回去,把糖水喝了,大娘和步故知平时不爱喝这个,你要是不喝,就浪费了。”
款冬没想到步故知的玩笑还没结束,一时之间不知怎么办才好。
但他听懂了步大娘的话,现在步故知不让他回去就不回去,喝完糖水再说。
步故知倒没觉出步大娘话里的深意,见款冬看向了糖水,还高兴地主动端起碗,送到了款冬嘴边。
款冬连忙双手接过,擡眸看了看步大娘,又看了看步故知,见两人脸上都带着笑,才稍稍放下心来,再慢慢地小口小口地喝着糖水。
甜味顺着舌尖漫至全身,浑身都因此放松了下来。
他已经很久都没尝过甜味了。
等到最后一滴糖水淌下喉头,步故知殷勤地接过他手中的空碗,还问了问:“好喝吗?”
款冬点了点头,却并不看步故知,而是看向了步大娘,轻声细语:“大娘,我回去了。”
步大娘刚想点头,便又听到步故知的话,“说了你不许走,留在我家,我会好好对你的。”
步大娘这下脸上的笑也挂不住了,她实在不明白自己的儿子今天怎么像中了邪一样地要娶款家哥儿。
况且,就算她依了步故知,去款家给步故知讨来款家哥儿,但也没有今天就不许款家哥儿回家的道理。
款冬还是没有看步故知,眼睛怯生生地看着步大娘,希望步大娘能让步故知放过他,他要是再不回去,肯定会挨打的。
步故知看着款冬的眼神,他与款冬生活了那么久,怎么不明白款冬的想法。
便走到了步大娘面前,毫不犹豫地直接跪了下来,仰着头,语带恳求:“娘,我是真心想娶款冬,你帮帮我好不好。”
步大娘哪里见过这阵仗,连忙心疼地弯下身,想要扶起步故知。
可步故知见步大娘不应话,便推开了步大娘的手:
“您不答应我,我就不起来了。”
周末一定多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