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平比美龄小三岁,庆龄比美龄大一岁,原本是这样的构成。
家里除了牟庆龄,美龄跟弟弟都是黑户。
黑户就是没有户籍资料,就是在公安系统里查无此人,除了你身边的人知道你是牟美龄外,一走出这个地方,你说你是悦至市xx县xx镇xx村几组的牟美龄,他们都不知道,因为没有身份证,这个世界是需要讲证据的,你说你牟美龄,你的身份证明呢。
庆龄就喜欢炫耀自己身为老大的优越感,她不仅有户口还有土地。爸爸原来是镇上的一个工人,后来因为超生工作没了,她和弟弟打架时。她妈总是说:“就是因为你们,爸爸的工作才没有的,现在我们拼死拼活挣钱就是给你们筹罚款,你们倒是不听话,只晓得打架。还有你,你是姐姐为什么不让着弟弟。”
美龄那个时候想为什么姐姐非要让着弟弟,她和姐姐吵架就是一人一巴掌。她还想为什么爸爸的工作没了,是自己的原因。明明是他们把她生下来的!
她出生时,也没有一个人问过她要不要出生,为什么出生后,他们又都在指责她。
美龄七岁时,还是没有户口,没有户口就不能上学。
开学的时候,大伯提着两筐鸡蛋,一袋米,还有几千块钱来到牟美龄的家。
他们耳语了一阵,牟美龄的妈妈指着美龄说:“你先出去耍,爸爸妈妈和大伯大伯母说点事情。”
牟美龄从小就是个特别敏感且早熟的孩子,她知道肯定是有什么问题了,于是悄悄躲在墙边没有离开。
大伯掏出钱塞到爸爸手中:“弟啊,上次的事情你和弟妹商量得怎么样了?马上也要开学了,早点落实大家心里也舒坦,再大一点知事了,娃的思想工作更不好做了。”
美龄的妈妈和爸爸沉默了一阵后,把钱退了回去:“事情是可以,但是钱不要,一收钱感觉像在卖娃儿。”
大伯母笑了一下又把钱推回给了牟美龄母亲。
“莫讲这些外道话哦,啥子卖不卖的,我们也是一家人。”说着大伯母还指着大伯的脸,“他是哪个嘛,他是你哥,一个保保(妈),一个爹的。他姓啥子,他还不是姓牟。美龄到时候跟到我们还是一样的。只是我们爸爸妈妈了,换个称呼而已”
她爸妈还是沉默了一会儿。
大伯母说着说着,收住了笑意:“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嘛,你看我们亮娃子嘛,十几岁还是屎尿窝在裤裆头。我们也想再生个,这么多年了,用了些钱,一点动静都没得。你说我咋个命这么苦嘛,你说我走外面收养个也不是亲的,我们自家人不是还有点血缘关系吗。”
说着大伯母用衣袖揩着眼泪。
大伯说:“正好泽平上户的事情,这个钱……你们放心,我们绝对会把美龄当亲生的养。”
美龄在墙角偷听到了自己被爸爸卖给大伯的全部过程。
是卖,买卖,收钱了,因为没人问过她的意见,随意买卖,如同商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