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就是七月也已经来临。
独库公路每年六月通车,七月半时, 他们终于上了路, 一路遍览险峻的峡谷,也经绿草茵茵的河谷草原,仰望未化的高山冰雪,最后又见成片的戈壁沙漠。
一条道路,由北到南。
独库公路上总有人在骑行,晏青棠看了心痒, 临时买了辆自行车, 轻装上阵。
肃征的越野车已靠边停下, 也骑了一辆自行车跟在她身旁,看她正奋力上坡, 追着前面骑行的人要拼个输赢。
于是肃征一面顾着自己,一面默默在上坡时扶住她的自行车,助力她行得更稳。
这一路上,晏青棠记忆最深刻的,当属乔尔玛的尼勒克翠雀花。
这种蓝紫色的翠雀花是近几年才发现的新种, 生在独库公路沿线尼勒克县境内,就在靠近乔尔玛的路段。
听肃征说起,晏青棠才知道,独库公路最早不是为旅游修建,而是一条国防公路。
当年修路一共牺牲了168名烈士, 这条美如画卷的公路, 是由战士们的血肉浇筑而成。
而如今, 沿途的自然美景与路上欢声笑语、生活安逸的旅人, 大概是对烈士们的最好告慰。
尼勒克翠雀花就是风景中艳丽的一抹,颜色是饱和度极高的宝石蓝。
蓝紫色的花朵像一只只飞起的雀鸟,是草原上的精灵,自由轻盈。
沿着独库公路一直往南,晏青棠觉得自己也成了一只雀鸟,乘风自由飞行。身边会有另一只雀鸟相伴,她高他也高,她低他也低。
晏青棠真希望永远都这么自由。
然而总有人想把她抓回金丝笼,重回名利场,为此还特意给晏青棠所在的植物研究所打了电话。
张冕之跟着就把电话打给她,惜才之心、遗憾之情溢于言表:“小晏,你真的考虑清楚了吗?本来想着等你回来,我就打报告申请让你转为正式的研究员,不再客座。结果你人还没回来,就要辞职了吗?还寄来辞职信?”
“辞职?”晏青棠就此愣住,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张老师,我从来没说过我要辞职。”
张冕之大概也猜出几分,语气欲言又止:“那……你的父亲怎么……”
两厢沉默。
父亲的气愤在晏青棠意料之中,她直到七月中旬都没回上海,早就违了“皇帝”旨意,惹来雷霆之怒也属寻常。
可她从没想过,父亲会替她辞职。
“张老师,我的工作我自己做主。”晏青棠最后定声道,“我父亲那边我会协调好,不让他再来打扰所里的大家。也求您帮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