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那个熟悉的舞厅。
熟悉的舞池。 熟悉的六点半。 时寻去吃饭的时候。 许晴抽空特地回宿舍换了一身衣服才来。 那是一身,本来那天晚上就准备穿给时寻看的让人感到有些害臊的衣服。 精致的白布,包裹着浑圆,显得更加庞大、宽广。 青色的裙子,露出一截紧实白皙的双腿,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奇妙的曲线。 灯光下,她的每一寸肌肤,都显得那么晶莹剔透。 脸蛋还带着几分红润,红扑扑的,像个娇嫩多汁的苹果。 此刻, 舞池中的他们, 跟随着乐曲的律动一起, 正在跳着一段交谊舞。 但动作又显得不那么交谊。 因为他们贴的很紧。 远比旁边人, 比平时, 比过去的每一次都紧的多。 紧到近乎黏乎在一起。 也几乎没有分开的动作。 双方都能清楚的精准的感受到对方的呼吸,打在身上。 当然,位置,有所区别。 身高的原因,时寻一米八六,比许晴高出一个头来还多。 男性的气息,往往是打在她的头顶,或是额头。 又或是耳旁。 这种情况,一般都是时寻低下头侧在她耳边,小声的说话。 许晴的呼吸,则是打上他的胸口,下巴。 有时候也是脸上。 因为她偶尔会抬起头。 四目相对。 而伴随着摇晃,缠绕在二人心间的是越来越浓的情欲。 这大概都是一种源自生理上的本能,而非其他。 双方也都明显想压抑住这种感觉。 开始通过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去转移注意力。 交谈也不像平时。 以前通常都是许晴主动找话题。 而且,往往不会太深入。 此刻,时寻却会给他讲一些最近碰到的事。 许晴同样。 “你不是导演吗?” “有些具体细节的事,可以让下面人去做呀。” “你管好总体调度就行,何必让自己这么累。” “理是这么个理,也是这么安排的,但有些事,不过问,总不放心。” “可能天生就是这么个操心的命吧。” “闲了,反而发慌。” “也不能这么说,你也是想把事情做好。” “认真,总是好的。” “嗯。” —— 女孩子有时候又难免有些八卦。 “对了,和张国荣那样的香江大明星合作怎么样?” “他好合作吗?” “我听说他的性取向……” “其他方面我不想评价,每个人选择不同,尊重即可。” “但,他确实是个很好合作的演员。” “说实话,工作态度方面,令我都有些意外。” “怎么说?” “一种近乎极端的用功。” “哦?比你还极端?” “大概也就在伯仲之间吧。” 张国荣自打来了京城之后。 时寻也偶尔去看看他。 每一次见他。 相隔时间,其实都不算长,也就几天的光景。 但每一次, 他的身上几乎都有令时寻都注意到的显著变化。 普通话方面,进步飞快,自不必提。 眉毛修剪成纤巧的形状,体型等个人的外在形象,都提前进行了改造。 几乎已经和时寻在梦里看的电影里程蝶衣外在形象,相差仿佛。 这还只是形象方面。 变化更多的是举手投足等细节。 他这人的坐姿,本来是喜欢大大咧咧叉开腿坐的。 现在,却变成了如剧本里程蝶衣一样的紧闭双腿。 有时候吃饭的时候下意识放松了,他也会立刻纠正调整。 行走间,原来的习惯尽抛。 始终扭着旦角的身段。 尽管,看起来还存在训练不够导致的僵硬。 但要知道,时寻帮他请专业的京戏老师教导,才十余天。 过去,他没有丝毫这方面的基础。 说话,变的娇滴滴。 笑起来,更是酸溜溜。 要是再练上一段时间,活脱脱就是一个旧社会训练有素的戏子。 时寻跟他交谈后,发现他对很多的京戏程式术语也熟悉了不少。 问了才知道,除了老师每天上课。 他自己还专门买了类似《梅兰芳舞台生活四十年》等名家作品,每天悉心研读。 日常,早上五点左右起,练4~5小时的功。 中午吃饭也不闲着,拉着老师话家常的同时,练习普通话。 下午继续练步态、压腿,刀马旦硬功。 晚上依旧。 从不打磕巴。 有一天,据说还发着高烧,也坚持练。 其他人都担心的劝要不停一停,他说不。 坚持练完。 偶尔的出门,最多也就是去喝杯咖啡。 但也不是单纯去为了买杯咖啡而已。 他都会顺势去‘梅宅’,即梅兰芳故居,去研究下宅子的里间布置,找感觉。 几个老师,尽管跟他接触时间很短。 但这些天,每次在时寻面前,对他都赞不绝口。 称他悟性很高,是个奇才。 尤其是张曼玲老师,对他感慨说:难以想象一个从未接触过京剧的成年人,学习进步的速度,能这么快。 “听起来,是挺刻苦的。” 许晴应了一句,也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 在时不时变幻的曲调中。 二人明显都更沉浸的享受这种贴在一起,互相感受着彼此的气息。 享受着那种慢悠悠晃荡的感觉。 没多久, 舞会还没结束的某一个时刻。 两人忽然心照不宣的停下, 手牵手快步走出了舞厅。 没有一句言语。 脚下行进的方向, 却都默契的朝着校门外而去。 步伐,越来越快。 最后,几乎是冲出了校门。 时寻在校外也是有房子的,之前拍戏的时候买过几处民居,还有二环边上的一个小洋楼,只是他嫌冷清,不常去住而已。 此刻,恰好。 忽的,一股夜间的凉风,不凑巧的吹来,打在两人脸上。 或许,也把许晴打醒了。 时寻只感觉旁边的身影,猛地一停,死活不肯走了。 偏头看她, 就见她微低着头,一点点的蹲在地上,脸色通红,羞怯的都好似能滴出汁来,用低若蚊吟的声音说: “太快了。” 说完,也不知是怕时寻不开心,还是什么。 忽的站起身来,在时寻措不及防中,堵住了他的嘴。 唔。 时间大约, 持续有接近三十秒钟。 也可能更久。 总之,在时寻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便猛地的一推,掉头就跑。 就跟后面有狼撵似的,脚步飞快,很快就没了踪影。 只留下一缕香风,萦绕在时寻的唇齿之间。 时寻笑了,摇了摇头。 “呵。” ——
魏不弃 作品
第四十二章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