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不弃 作品

第四十一章我是你什么人

 许晴今天穿了一身很素雅的裙子。
  裙摆的边角上,是一缕缕碎叶纹。  很凸显身材的那种紧实样式。  该挺的挺,该翘的翘。  些许时日不见。  她也换了个发型,  以前她总喜欢披着头发,或者干脆扎个省事的马尾。  这会儿,却变成了两个小辫。  一左一右,耷拉在肩头。  与平时舞会的那种一丝丝性感,  是截然不同的另一种味道。  更良家了,有股子轻熟范。  “好久不见啊。”  时寻笑着打了个招呼。  姑娘却没理他,  脸上明显有些生气。  确实。  你说有这样的人吗?  太过分。  一消失,几个月都不带见个人影的。  亏她还天天晚上去舞会打卡。  写日记都不忘夹杂怨念。  却始终连个消息都没有。  想想也对。  人家凭什么要给你消息?  你是人家什么人?  当下,姑娘绕开他,就想走。  时寻也不知是也想避开她,还是什么。  两人很同步。  同时,往左。  同时,往右。  许晴退后一步,没好气:  “你干嘛?”  “没想干嘛,怎么了,你今天不开心吗?”  时寻笑了笑。  其实,  他很少见许晴这么情绪化的样子。  甚至可以说,没有。  因为两人的接触,一直以来,他都是偏被动的。  在他面前,许晴的表现从来都是一副主动的,开朗,甚至有点飒飒之气的女孩子的感觉。  这么说,可能不太准确。  因为并不是那种巾帼式的英气。  而是带一种洒脱的公主病的感觉。  大概人本身就是很复杂,很多面的。  她看起来,总会是柔柔的。  尤其是笑起来,脸上浮起那一对梨涡后。  但内心里,有时候,也会显得刚刚的。  而那样的她。  说实在的,对时寻来说,吸引力并不算大。  少许的吸引力,还是源自她的身材,过于调动了时寻的生理本能。  但这会儿瞧着像个小辣椒一样。  他竟还挺喜欢。  或许,大概,  人的本质都是贱皮子?  他也不例外?  不知道。  这方面,过去他从来没有多想,也从来懒得多想。  因为不同于事业。  事业上,  时寻心底尽管一直怀着诚惶诚恐。  怀着不安。  但他也并不缺乏自信。  他相信,也坚定的认为,努力的把事情做好。  功成名就,是水到渠成的事。  但情感方面,不一样。  是个难题。  太复杂。  也可能是他骨子里是个悲观主义者吧。  对爱情的看法,从来也都比较悲观。  甚至有点怀疑,  这世上,真的有这个东西存在吗?  难道本质上,不就是互相筛选?  所谓金钱、权势、才华、容貌、性格、气质。  看上一个人的原因,无非也就这几点。  所以,爱情是什么呢?  ——  “我开不开心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是我什么人?”  许晴摆过脸去,真有点生气了。  那种感觉大概就是,  本来平时憋一憋也能憋住,维持的也还挺好。  一下有人问,还是那个扰乱她情绪根源的那个人的发问。  顿时,几个月来,烦闷的情绪,仿佛一下子找到了出口。  诚然,在这段关系上,她是主动的。  但她并不是一个机器。  也不是被设定好的某段程序,骨子里只能有主动一种行为。  她是个有独立人格的人。  自然,也有自己的情绪。  她也是个傲气的人。  从小到大,从不缺拥趸。  中学时代,哪天放学,书包里要是没被塞两封情书,反倒奇怪。  大学时代,更不用提。  北电最亮眼的金花之一,多的是本校和外校的人献殷勤。  但,她从来都不屑一顾。  姑娘就是这么个性格。  你越是死乞白赖,像条狗似的,她越看不上。  要么你够优秀,比她优秀很多的那种,她可能会多看你两眼。  要么你让她感到挑战,她可能也会多注意你一下。  只是可能。  而对于时寻进行的这种主动的行为。  说实话,她也是二十年来头一回。  有时候,她都想掰开自己的脑子里问一问自己。  究竟在想什么。  为什么那天听说他会去,便鬼使神差的折回宿舍,在衣柜摆弄半天,找出一套认为他会喜欢的衣服,穿了去舞会。  为什么又要主动邀请他跳舞?  为什么会一而再再二三的迎合他的喜好,去换上那些奇奇怪怪的衣服?  是帅吗?  她承认。  他是挺帅。  古风美男,很适合留长头发的那种。  如果手里再拿把素雅的折扇,就更有气质了。  也就是她没看过焦恩俊演的二郎神,否则大概也会模仿姜文的语气,来一句:“哎呀,太像了。”  单纯指的是气质上,而非克隆人。  但,比他帅的,也有的是。  姑娘不是这么肤浅的人。  一开始,对于时寻。  她明明也是挺讨厌的。  眼中的形象就四个字‘有眼无珠。’  那么,又是从什么时候改观的呢?  无意中看到时寻的那两部短片?  看了时寻的那部‘单车’?  开始认为这个人,有才华?  或许是。  但可能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因为,这也并不是时寻给她留下最深刻的印象。  最深刻的印象,估计没人想的到。  她也是后来闲着没事,自己琢磨出来的。  那是在图书馆。  别看她爱玩。  学习上,她从不愿意比别人差。  图书馆她就总去泡。  时寻也总去。  每次都坐在靠窗户的那个位置。  旁边摆个茶缸。  九点钟,太阳会刚好经过他的发梢。  而且,  许晴发现,  每一次,  时寻只要当天去了。  到的都比她早。  也是最晚走的。  她特地验证过。  当时她就好奇,  因为她发现这个人,跟个神仙似的。  坐那儿,像个雕塑,除了翻书的手,几乎动都不带动一下。  别人都去吃饭了,他也不去,不饿似的,低着头,要么翻书,要么写写画画。  她也几乎就没见他分过神。  除非有人过来打招呼,碍于礼貌,会进行回应。  其他的,一切动静,仿佛都影响不了他。  他一般主动起身,通常也只有两种情况,去换一本书。  或者,上厕所。  晚上,也总没有要走的意思。  有一天,许晴就好奇,这个人究竟几点走。  遂也留下熬。  一直到快熄灯,管理员要下班了,找过来。  他笑着说:“没过瘾,还想看会儿,老规矩吧,借我盏灯,再借我床被子,把我锁里面。”  管理员点了点头,并无奇怪的离开。  然后来到她这边。  许晴自然是要回去睡的,留下来孤男寡女,像什么话。  但临走时,转过头,油灯下,那道努力专注的身影,记忆犹新。  ——  而她此刻脸一摆这姿态,时寻下意识只觉得眼熟,好像在哪里看到过。  但乍一想,还想不起来。  “我们是朋友啊,不是吗?”  “是朋友吗?”许晴反问。  “当然是朋友。”  “还是好朋友。”  “你不这么认为吗?”  许晴敛着眼,没说话。  时寻看到她脸上平静了许多,叹了口气:  “最近,确实也太忙了。”  “没时间去玩。”  “也没时间找你一块跳舞。”  “你最近应该也看报纸了吧,圈子里,我一度快成了众矢之的。”  “老实说,压力也很大。”  “毕竟,第一次去做这么大的项目。”  “很多人都不相信我,就连我自己,有时候也会质疑我自己。”  “今晚,难得有时间。”  “要不一起跳个舞?”  许晴没说话,但却下意识点了点头。  真奇怪啊。  明明,挺气的来着。  可听他解释了下,  好像一切瞬间都消弭了个七七八八,心底里,竟不免还生出几分心疼来。  唉!  她大抵,真的是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