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二,在我说起“牛二爷”这个名字时,赵先礼居然没什么反应?那妇人咱们三人都见过,生性懦弱,经不起吓,咱们仅仅是三言两语便恐吓得她将“牛二爷”一事全盘托出,而赵先礼对她严刑逼问之下,她会不说出此消息?”
沈令月思忖道:“你的意思是,赵先礼刻意隐瞒?”
“极有可能。”沈立筠皱眉道:“问题恰恰是出在这儿,赵先礼对这“牛二爷”没什么反应,而他的狗一听“牛二爷”的名字,却明显有异样的反应,我在赵府门前喊“牛二爷”的名字,也是为了验证我的猜想。”
“当我喊“牛二爷”的名字时,这只狗很兴奋地跑到我身边,那种反应就像是……被主人传唤一样。”
“你是说,赵先礼的狗以为你在喊它,所以才有那样的反应?”沈令月皱眉道。
“没错。”沈立筠斟酌道:“我怀疑,“牛二爷”,就是那条狗的名字,而那条狗不排斥生人,生人喊它名字表现得如此听话,这不是一般看家护院的狗该有的表现,只能说明它是被刻意训练成这样的。”
沈立筠唇角一挑,瞥向苗文,说道:“如何?苗兄,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
“玄竹兄见微知著,我没想到的,玄竹兄也说到了,在下佩服。”
苗文摇摇头,轻哼一声。
沈令月有些迟疑地说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赵先礼有问题?”
“现在还不敢妄下定论……”沈立筠紧皱眉头。
一切事由,皆出于“动机”二字。
乞丐拐卖孩子的动机,是为了采生折割,让孩子去讨钱以供养自己。
妇人拐卖孩子的动机,是为了卖给牛二爷,以此来赚取酬劳。
牛二爷收孩子的动机,多半也是想把孩子转手,赚取中间人的费用。
说白了,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一切的一切,皆是为了一个“利”字。
而赵先礼参与此事的动机是什么?
赚银子?
不,此人每年通过沈家收取的好处足以让他吃撑,怎么会去做这种天怒人怨的买卖?区区的几两碎银,犯得上拿自己的前途和性命来犯险?
若不是为了利益,那是为何?
“喂!”
沈令月看穿了沈立筠的心思,轻敲桌子,嗔道:“再想不通,也要等吃饱肚子再想,快吃吧,再不吃就凉啦。”
沈立筠恍然回过神来,只见沈令月与苗文二人早已吃光了,二人正眼巴巴地等着自己。
沈立筠讪笑一声,赶忙三口变两口,将两碗馄饨吃了个干干净净。
……
今日的沈家小宅与平常一样,空空落落。
父亲沈光信不喜欢下人伺候,因而整个沈家小宅,只有他和父亲两人居住而已,而现在,多了个苗文。
苗文疲惫好几日,早已回房休息。
沈立筠在内宅中晃悠了半天,却没见父亲的身影,他习惯性的朝父亲卧房走去。
只见沈光信昏暗的卧房中,一团火光晃晃悠悠,忽明忽暗。
沈立筠看着这间不大不大的屋子,心中升起一股暖意。
父亲喜欢看书,特别喜欢看道经,现在估计又在屋中点着蜡烛苦心琢磨哪本道家经典呢。
自己作为这个时代的外来人,其中的孤独旁人岂能体会?
也唯有这里,才是自己的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