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扬州。
张崇诂忧心忡忡地在节帅府门口等待。
他是淮南节度使李重进的幕僚,自赵匡胤领兵北上之后,他敏锐的嗅出了此事不同寻常的味道。
便在北上大军开拔的当天,张崇诂便派了几个心腹混入其中。
眼见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张崇诂的不安也随之越来越重。
正在这时,自远处驰来一个黑点,黑点越来越大,直至出现在张崇诂的眼前。
伴随着胯下马儿一声嘶吼,马上一个小卒模样的人重重摔下马,顾不上身上传来的疼痛,跌跌撞撞向节帅府冲去。
他一眼便瞧见了门口的张崇诂,紧忙扑到张崇诂身前,操着沙哑的嗓门大喊道:“赵匡胤反了!赵匡胤反了!”
“你说什么!”
张崇诂脸色大变,一把拖住他的胳膊,失声道:“赵匡胤真反了?”
“赵匡胤……在陈桥驿黄袍加身,反……反了圣上,如今已然……已然朝京城而去……”
说罢,那兵卒仿佛用尽了全部的力气,艰难地吐出最后一个字,眼神慢慢失去了神采,气绝而亡。
张崇诂也顾不上他,转身朝节帅堂跑去。
张崇诂从来没想过自己能跑这么快,片刻的功夫,已经到了淮南节度使李重进身前。
李重进抿了口茶,看着气喘吁吁地张崇诂,皱眉道:“张书记,可是出了什么事?为何如此慌张?”
“节帅!赵匡胤反了!”李重进喝道。
“你说什么?”,李重进蓦得起身,死死盯着张崇诂:“什么时候的事?”
“几天前,行至陈桥驿,赵匡胤黄袍加身,起兵造反!”
李重进重重一拍桌子,骂道:“娘的,老子早就看赵匡胤不是个好鸟……”
“节帅!”,张崇诂打断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赵匡胤正率兵回京,一旦让他回了京城,控制好局势,一切晚矣!”
李重进嘴上不饶人,但一听张崇诂的话,心里却犹豫了起来。
“张书记,要知道禁军现在可是都在赵匡胤手里,本帅兵微将寡,如何可冒此大险?”
“节帅!京中还有韩通!有韩通在,赵匡胤没那么轻易进京!到时候节帅率兵将他堵在京城外,到时候来个里外呼应,节帅此举乃是清君侧,天下人都站在节帅这边,节帅何惧之有?”
“本帅与赵匡胤共事过,这人不简单!若是教他突出重围,日后必成大患!倒不如先等他回京,看看局势再做商议。”
张崇诂简直是气不打一处来,李重进说到底,心里还是对赵匡胤有所忌惮,他恨恨喝道:“回京?等他回京,一切尘埃落定吗?节帅!你是太祖的外甥,赵匡胤岂能容得下你?到那时,节帅就真成了案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
李重进神色复杂,面上阴晴不晴,沉默了半晌后,重重一锤桌面,吼道:“娘的,干了!”
……
东京,垂拱殿。
小皇帝柴崇训不知所措地看着殿上披坚执锐的潘美。
“我们赵殿帅,顺应天命,已经在陈桥驿称帝,马上就会率兵回京!圣上说了,力保柴氏一脉平安无事,而诸位大人若是愿意投降,效忠新主的,一切官职尽可保留!如若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