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掌事, 凉酒入腹,可是要伤身的。”衿娘连忙制止。
“无碍, ”林啸洐摇头, 眉宇间的愁绪染过双颊, 以至周身都渐渐显出颓然,“在下从前,也是这样吃的。”
清液溢出碗沿,浓郁的酒香萦绕满室,林啸洐执起瓷碗,仰头几口饮尽。
辣味入喉,混着满腔的苦涩与悔恨,酿成了最是钻心的疼痛。
两年,他不曾踏入此地,几次庙会亦不曾参与,更是不敢沾染此酒分毫,甚而每每途径熟悉的街头巷角,忆起往日身影颦笑,都叫他痛不欲生。
终究是苍天不饶他罪孽深重,不过一缕酒香,便叫他若肝肠寸断般不堪承受。
泪水滑下,与唇角的酒液交融,滴滴坠在碗中,于案前砸出星星点点的酒花,再度随之没入腹腔。
泪中的苦楚湮没了酒酿的醇香,他紧抱着怀中沁凉的陶坛,若失心般地一遍又一遍呼唤起那藏在心底的名字。
衿娘指尖轻抚着手中的白玉酒壶,默默坐在对面瞧着,掌下那混了药的温酒都未全然使出气力,林啸洐便昏沉沉地醉了个透。
原以为得破费一番功夫,不成想,她终究低估了那坛冰花酿的分量,也低估了他心中愧疚与悔恨的深沉。
“阿生……”
她望向昏倒在对面,醉呓不休的人,面无表情地执起另一壶新酒,将身前的空杯斟满。
正是两年前的一壶冰花酿,让所有的一切,滑向了谎言的巨渊。
抬手一口凉酒入喉,滋味确如从前那般甘醇,人却面目全非。
叶任生抬眸望向窗外,十六的月儿澄明又圆满,似一轮假玉缀于天际,待不到鸡鸣更响,便会坠落塘前,碎一池假象。
她将空杯掷下,起身走向那昏醉的人身前。
“林掌事,你还好吗?”
“阿生……”双眉紧促,醉语呢喃,泪水从林啸洐眼角不断滑出。
她再推两回,声音也高了几分,然而那人却早已深陷旧梦中,难以自拔。
见此,叶任生放下了端起的温婉姿态,抬手利落地将人从案前拉起,架在肩头,拖到了不远处的床榻之上。
最是愁酒醉人,行走间,那酒坛掉在地上破碎的巨大声响,都没能惊醒他分毫。
叶任生坐在榻前匀过混乱的气息,转头看向榻上昏醉之人。
纵然深陷梦中,林啸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