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句话未过,便挑开了话头,“听说你此番回城,并未同商队一起,且还落后了两日行程,是为何故?”
闻此,叶任生心头一震,眉眼流转。商队提前两日回来必然要跟老爷汇报,自己未现身父亲也自然会问,只是她不太清楚父亲是否有听到什么风声,毕竟商队的弟兄们也都见过徐徊。
说起来,如今她年岁已至,便是有“意向之人”也不足为怪,况且徐徊也并非那登不得台面之人,然而她心头还是莫名发虚。
思来想去,叶任生还是决定不隐瞒,“我遇到了一个人。”
闻声,叶家老爷笔尖微顿,遂又继续游走,面无波澜地问:“什么人。”
“他姓徐……”
不论是近来才听到风声,还是早前便有心理准备,叶家老爷的毫不意外,反倒叫叶任生心里没那么虚了,故而她将徐徊其人其事从头到尾,一五一十地告知了父亲。
听罢一席故事,叶怀清面色瞧不出喜怒,只是眉心轻蹙了起来。
叶任生见状,低声嗫嚅道:“徐徊是极儒雅之人,也是个苦命人,年幼丧父,与母亲相依为命,但满腹才华,故而受恩人赏识接济,是个可靠可信的人……”
“可不可靠,总要见了才知道,”叶怀清终于抬眸瞥向了她,“来了晟州,叫他来见我。”
“是。”叶任生带有几分忐忑地点过头。
本想着再多同父亲说些徐徊的事,然而前者却完全没了兴致,面色如常,语气却陡然冷了几分,“打你懂事那日起,我便告诉过你,叶家的子女从来与他人不同,长房所出更是。你承接掌事之印起,所有儿女私情都已摒弃,今日你便是遇见了天仙下凡,也不该弃商队不顾,何况,我听闻你路遇悍匪,身边仅有四人……”
“我并无大——”
“混账!”叶老爷厉声打断了她的话。
叶任生并不常被父亲如此训斥,立时闭口不言,跪地认错。
仔细想来,父亲此番所斥无错,她不过是侥幸,倘使林啸洐并未出现,她又焉能于此说出无大碍之话来。一旦她真的出事,且不说前头林氏一干外族如何,便是后头几房虎视眈眈不怀好意的宗族叔父,就能将祖辈基业给四分五拆了。
见其认错坦诚,叶怀清便未再多言,面上怒色很快便散去,但却并未叫她起来。
亭内一时静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