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儿的脸颊已经红到极点,约莫是从未被人这么指指点点地审判过。
导演依旧没半点怜悯,一就是一,好就是好,垃圾就是垃圾。
“再来,准备重新拍。”
接下来两个多小时,片场都是得这训斥声。
“重来!”
“我还要说多少次你才能听明白?你要不休息时间别顾着刷手机,去问问,去问问人家逢夏是怎么做到年纪轻轻抗压能力比你强,连业务能力也比你好的?”
“我真是……算了,今天的戏份到此结束。你回去好好琢磨琢磨,不能拍你也趁早改行。”
“……”
但好消息是逢夏可以下班了,就是眼睛红得要命。
对方一直不入戏,导演又一直不满意,哭戏不能有断裂画面出现,她整下午都得保持着这种哭戏状态。
巫宇给她递纸巾,让她去休息室卸妆缓缓。
逢夏哭得脑仁都有点疼,揉着太阳穴自己往休息室的方向走,她在庆幸还好这部戏都是淡妆,不然哭成这样妆得变成什么鬼样子。
今天排的大多都是大夜戏,这点工作人员就位的少,休息楼如回廊的楼道里便能将声音听得清清楚楚。
逢夏不用回头都能听得出是女三号的声音,前半句语调急促又激昂。
“你昨天是不是故意的?!”
“我故意什么?”
逢夏懒着笑了声,悠悠道:
“你这人是真有意思,昨天接戏故意不让我入戏,今天反倒来质问我是不是故意的。干什么?倒打一耙就会让你找到发泄口了?”
“明明是你的问题……”
“我是也不喜欢导演这种踩一捧一的话,但你也是真就一点也没听进去是吧?演戏是,代言也是——”
逢夏乜过去,散漫地拍了拍她的肩颈。
“菜就找找自己的问题,人不行不要怪路不平。”
“懂吗?”
她这种漫不经心的态度太能激起人盛怒之下极端的反应了,即将落下形成轨迹的手部运动线条分明。
在下坠之前,少女纤长的手指像在拿捏着毛绒的玩偶娃娃,止住,狭长的狐狸眼上扬压迫感浑然天成。
“我奉劝你一句。”
“咱俩真的动手你打不过我,被爆出来你的丑闻也比我的大,我劝你动手之前想想清楚。”
“……”
她的力道远远没有逢夏这种常年练舞出身,就是依托好的身体素质和高强度运动训练的女孩儿大。
挣扎了几番无果,反倒是脸色被带得越来越红,咬牙切齿。
“——逢夏,你到底是仗着谁的势能到现在都这么嚣张?”
“仗着我的。”
男人黑沉皮鞋踏过瓷砖地面的脚步声分明,后面如浪潮投射过来的隽立长影倾覆而来,灰闷,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