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指定锦鲤作为食材供应方，这在李正预料之中，但程二这次联系的客户除了需要一部分河鲜、蔬菜、肉制品外，竟然还要了一批水果。
能通过程二找到锦鲤的，应该是前天参加过满月宴的人，而当时李正提供的东西里根本没有水果这一类。
那天参加满月宴的大部分人应该不知道水果跟蔬菜一样，也是锦鲤的一个不大不小的特色才对，怎么会有人点名找锦鲤采购一批水果呢？
“这次的客人不是前天参加满月宴的客人吧？”李正问了一声。
“不清楚。”程二回答：“我只知道这家人在开发区开了个工厂，好像离你那家店不远。”
哦，那就对了。
估摸着是店里的某个老顾客家里要办席，只是恰巧找到了程二家宴而已。
“行，你把单子发给我，我这边提前给你准备。”李正应下这单生意，问道：“对方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开席？”
“说了，八月十六号。”程二回答：“大后天。”
“地点呢？”
“地点在他们工厂食堂，我这边明天过去做前期的准备工作，你……明天先把荤菜送过去，有些东西要提前处理一下。”程二说道：“后天下午再把蔬菜送到他们工厂，水果跟蔬菜一起送到，要提前洗出来。”
时间跟李正的行程冲突了，不过还好，明天只是荤菜先送到地方，需要过一遍展示台的蔬菜跟水果后天才要。
“可以，你把地址发给我吧。”
挂了电话，李正把手里的活忙完，去隔壁找何庆华。
“庆华叔，明天有个大单子，你这边辛苦一下。”
何庆华也是刚忙完，趁着店里空闲，带着阿七正在往鱼缸里补充货物。
见李正过来便停下手里的活：“又接到宴席了？”
“嗯，这次是升学宴。”
李正取出手机，调出程二发过来的单子转发给何庆华：“单子跟地址都给你了，明天先把河鲜跟肉类食材送过去，跟一个叫程二的人对接。蔬菜和水果后天才要，等我回来再弄，不着急。”
“明天就要送一批？”
何庆华皱了皱眉：“老板，你问问那个程二能不能下午送，店里早高峰挺忙的，可能走不开。”
“这事我已经考虑到了。”李正说道：“你明天去市场采购的时候直接让人把东西送到地方就行了，从我们店里走的只有草虾、鲤鱼、河蚌以及牛蛙。”
“明早把河蚌跟牛蛙带回来之后放在池子里养一养，等店里忙完了跟草虾还有鲤鱼一起送过去，时间来得及。”
“还有鲤鱼，六十多条，进货的时候把之前换下来的大桶带上可以少跑几趟。”
李正一番絮叨，把事情交代清楚，基本不影响店里正常营业。
“海伦风电？”
何庆华查看发给他的地址，抬手指了个方向：“在厂子里办升学宴，难怪要六十桌。”
海伦风电，阜城县开发区数一数二的大工厂，主要做的业务就在工厂的名字上，做风电设备的。
厂区很大，占地上千亩。
李正每次去养殖场时都要经过海伦风电，对这家工厂最大的印象是里面有很多风车叶片，偶尔能看到二三十米的拖挂从海伦风电出来，运送数十米长的叶片。
也是因为亲眼见过几次，李正才知道原来电视上看着不起眼的风力发电设备，实际体积竟然大得惊人。
“这个海伦风电，工人很多吗？”李正回忆了一下，倒是对这家工厂的工人数量没什么印象，毕竟海伦风电上下班的时候他没从那边走过。
“人不多，几百个。”何庆华在附近工厂做过几年，也听说过不少事情：“但是工资都很高，听说海伦风电的学徒工资都能拿到七千多呢，一些技术员甚至是五位数起步。”
“这么厉害？！”李正有些惊讶，他第一次听说阜城县有薪资上万的工作。
“肯定厉害。”何庆华笑着摇头：“但是高工资代表他们招人的要求也高，最低学历要求都是本科毕业。而且他们招人从来不在咱们县里招，都是去大学里招那些高材生。”
“噢，校招嘛。”李正点点头，随即更好奇：“那就怪了，锦鲤开业也有三个多月了，我好像没听说哪个客人在海伦风电上班。”
“嘿嘿，这很正常。”何庆华解释道：“因为在海伦风电工作的没人住附近，听说人家厂子里弄的宿舍都在碧桂园那种小区里面。”
碧桂园定位是“高档小区”，环境和房价都不是龙湖新城可以碰瓷的。
龙湖新城如今房价在四五千每平，别墅贵一些，大概七八千一平。
而碧桂园的地段没比龙湖新城好太多，房价却比龙湖新城高得多，普通套间的价格就快比得上龙湖新城里的别墅了。
括弧龙湖新城四五千每平的房子一般都是带装修的，碧桂园七千多一平是毛坯价……括弧完毕。
李正之所以了解碧桂园的房价是因为平时有不少来店里买草虾的顾客就住在那里。
“而且最关键是海伦风电的人一般都不说自己在海伦风电上班。”
“这是为啥？”李正好奇：“难道是怕别人打听到他们厂里的机密？”
“呃……不是。”何庆华解释道：“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好像是怕别人知道他们在海伦风电上班，然后请他们走内部渠道进去应聘。”
李正挠头：“可你刚才不是说海伦风电只在大学校招？”
“对啊，但别人不管这些啊。”何庆华说道：“好多人只知道海伦风电工资高，以为可以走后门进去应聘。找他们走后门的人多了，人家解释了没人听，时间长了就不对外说自己在海伦风电工作了呗。”
听了这话，李正想想就明白了。
说难听点就是有些人不知天高地厚，只想要一个月五位数薪水的工作，却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有几斤几两，人家知道他们能力不够，拒绝走后门又不听，被搞烦了，自然就不再对外说自己的工作了。
“归根结底，还是裙带关系搞多形成惯性了。”李正失笑：“突然遇到个不搞裙带关系的工厂，那些人可能还以为人家不帮忙走后门是因为自己好处没给到位呢。”
何庆华说得头头是道，不仅仅是听来的，更是他的亲身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