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超很是激动,他刚才拔刀那一瞬间,曾纪泽还以为他是要砍自己,着实是吓了一跳。但见鲍超一番慷慨之言后,曾纪泽却才松了一口气,他拍着鲍超的肩道:“鲍兄有你这句话就够了,将来北伐灭清,这先锋之任,放眼湘军,除了你谁还能担当。”
鲍超很是自得,又抱怨道:“想当我就跟曾帅说过,给老子五千骑兵,老子一个月之内就能打到北京,轮了慈禧太后那老娘们儿,可曾帅当场就把我骂了个狗血淋头,真是的。”
曾纪泽笑道:“我相信他老人家未必没有这心思,只是他顾虑太多了吧,所以我等才要识他心思,从旁推他一把。”
鲍超嘴一歪,不屑道:“我都不明白曾帅他老人家有啥好顾虑的,有皇帝做,傻子才会不当呢,只要他老人家一声号令,咱湘军挥师北上,就八旗和绿营那帮吃屎的饭桶,杀他们还不跟切菜似的。”
鲍超的脾气够火烈的,连言及曾国藩也是也是颇为不逊,不过曾纪泽却不以为怪,正是鲍超这种心里有什么便说什么的人才比较可靠。而似那种嘴上慷慨激昂,私下却暗使手段的人才最是不值得信任。
当然,曾纪泽这个时候又检讨了下自己,似乎自己也有那么点言行不一。不过这又如何呢?古往今来,成大事者又有几个不是表面冠冕堂皇,底下心狠手辣,手段无所不用其极。
“父亲是一代儒学大家,你也知道,这人读书要是读多了,做起事来难免会有些迂腐。不过我相信,一旦咱们强行劝进,父亲必会顺水推舟,到时你老鲍可就是开国功臣,那是何等的荣耀啊。”曾纪泽替他父亲打圆场,顺道以利诱惑一鲍超。
鲍超两眼放光,眼珠子转了一转,笑眯眯的说道:“我做开国功臣算什么呀,要是曾帅当了皇帝,大公子你可就是太子爷了,那才是真正地荣耀呢。”说着更是装模作样的要行跪拜之礼,口中道:“臣鲍超叩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
“行啦行啦,别取笑我了。”曾纪泽一把将鲍超拖起,不以为然的说道:“什么太子不太子的,我压根就没想过。只要能将父亲扶上大位,能让老鲍你们这些出生入死的兄弟们享尽荣华富贵,我曾纪泽也就心满意足了。”
“妈的,我还真够虚伪的。”曾纪泽心下自嘲,不过在很多时,尽管所有人都知道有些话是假的,但这些假话,却又不得不说。
至少鲍超觉得他很够义气,在这世上,要想打动人,除了利益还是不够的,有些人是晓之以理,有些人却要晓之以义。现在曾纪泽理义的手段都用到了,他说服了曾国藩麾下,最忠诚的三位将领。但这是远远不够的,他还需要更多人地支持,最重要的是,他要确保他手下的淮军的绝对服从与支持。曾纪泽仅仅在天京呆了两天便匆匆赶回了上海,在离开江苏赴金陵之前,他还有不少事要安排。
他先将新建不久的十三团杜乘坤团,调往徐州增援向望海团,以近七千人的兵力镇守徐州,加强江苏北面的防御,并保证即将投入生产的徐州矿务局的安全。
紧接着,曾纪泽任命凌焕为刚刚攻下地常州府知府,任命幕中新星李轶明为淮安府知府。又以种种罪名,奏请朝廷撤去松江府、江宁府原知府,分别安排了自己幕下的冯松山、裴依淮为两府知府。
与此同时,曾经泽继续开展着他的军政分离政策,各府知府从此不再掌兵,每府中另设一名城防总长,统率数量不等的城防军,负责该府治安。并规定,府一级城市,城防军最高人数不得超过一千,县一级城防军人数不得超过三百。
城防军的来源比较简单,以淮系班底为军官骨干,防勇以太平军降兵、淮军精简人员以及地方上招收的部分团勇为主。
同时曾纪泽又规定,军政各不干涉,知府无法指挥哪怕一个淮军小小连长,而淮军的团长也不能调动甚至是一村一里的保长。
在此之后,曾纪泽又下了死命令,要求淮军营一级的军官,必须在年底以前,将首系亲属接到上海居住,官府将免费为他们解决宅地问题,敢有违抗者,就地解除军职,逐出淮军。
在曾纪泽有条不紊,却又不露痕迹地解决他地江苏大本营稳定问题时,同时也在为他的热武器化地淮军大量的屯储着弹药。
事实上,曾经泽手头上的钱己经使用到了极限,他根本没有更多的银子可以腾挪,但考虑到与清廷翻脸在即,似乎也没有必要再那样重视清廷的眼目。所以,曾纪泽开始命令王大经等财政官们,暗中大量的挪调上海海关的关税收入。
截止到1.月底之时,曾纪泽己经暗中截留了应该上缴给清廷的关税,将近五十万两,而随着天京之战推进,他的胆子开始越来越大,截留的关税一月多过一曾纪泽将大部分的银两用于大量的购买弹药,并加大对铜铁等造枪炮的必需材料的进口。
别一部分接近十三万两的银子,曾纪泽分别向英美再订购七艘炮舰,江南制造局仍在建设之中,甚至连一艘木船都造不出来,更何况就算船厂造成,以现有的技术能力,每年能造一艘铁皮炮舰就己经不错了,很难在短时间内为曾纪泽聚起一支足够强大的先进海军。
所以,曾纪泽采取了当年李鸿章的手法,“造不如买”,只要肯花钱,在这样一个军火封锁不严重的时代,他绝对能够迅速建立起一支足以纵横中国江海的“无敌舰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