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大眼对视了一眼,都没有说话。
李幸儿继续说:“钱好说,我表妹家里有矿,只要把事解决了,辛苦费绝对不会少。”
我说:“我们已经金盆洗手了。”
大眼说:“对呀,我们金盆洗手了,不干了。再说了,你看我们两个像缺钱的人吗?”
李幸儿瞧了我俩几眼,说:“像,全身上下透着穷酸气。大眼,你脖子上的金项链呢?还有你陈安,之前出门都是开车,现在怎么骑电动车了?”
大眼臊了个大红脸,我狡辩说:“出来喝酒,开什么车啊。开车不喝酒,喝酒不开车。”
“得了吧,你们现在的处境我很清楚。穷酸都写在了脸上。我也是看在朋友面子上帮你们介绍点挣钱的路子……”
李幸儿这两年开美容店,不仅挣了钱,也变得能说会道,说起话来是一套一套的。
可无论她怎么说,我和大眼都不肯松口,说要接下这个差事。
大眼说:“李老板啊,不是我们不帮这个忙,而是我们这行不能反悔。既然说不干了,那就是不干了。举头三尺有神明,骗人,骗鬼,骗不了神呐。”
李幸儿说:“一万块。怎么样?”
大眼摆手说:“这不是钱的问题。”
“两万。”
大眼嗤笑说:“用钱砸我们?你别以为这两年挣了点钱,就觉得钱能解决所有问题。”
“三万。”
“你是在侮辱我们。”
“五万,不能再多了。”
大眼瞧了我一眼,不悦地说:“李幸儿,你要是在这样,我们可就走了。”
李幸儿叹了口气,说:“我说的五万,是我给你们的钱,等事情解决了,我表妹家肯定也会有表示。唉,既然你们这么有原则,那就当我什么也没说。来,喝酒吧。”
李幸儿端起酒杯,我和大眼再次对视了一眼,然后端起酒杯跟李幸儿碰了下杯子。
吃完饭,李幸儿找了个代驾,坐着她那辆刚买不久的红色宝马mini回了市里。
我用电动车驮着大眼往家走,想着银行卡仅剩的36.66,心里很不是滋味。
人活着不是为了钱,但没有钱人怎么活?
我想说对大眼点什么,但一时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大眼在后座上捅了我几下,说道:“安子,你说人为什么活着呀?”
“为了实现自身价值。”
“那你说,我们的价值是什么?”
这个问题有些大,让我不好回答,但我心里清楚,大眼并不是真想要跟我讨论什么狗屁人生价值。
大眼说:“我觉得,人生最大的价值就是帮助别人,照亮自己。要不,我们帮帮李幸儿她表妹?”
我肚子里好笑,说:“想挣钱就直说,别又当又立的。不过这钱可不好挣,李幸儿说她表妹已经找过高人,现在又找到我们,可见她表妹身上的邪不简单。”
大眼不以为意,说:“我们什么样的邪事没见过啊,想当初在罗布泊我们……”
听大眼说到罗布泊,我心里顿时一惊,厉声呵斥:“大眼!”
我们身上都有蛊,再提及罗布泊的事,就会蛊虫发作,全身溃烂而死。
大眼也意识到说错了话,忙说:“呸呸呸,瞧我这张破嘴,差点他妈的祸从口出。”
顿了顿,大眼又说:“安子,说正经的,我们两个现在混的实在是太惨了,我们不为挣钱,就为争口气,想当初我们是多有面啊,走到哪儿不被人高看一眼,可现在呢,我自己都有点瞧不起自己。”
我感同身受地说:“是呀,不蒸馒头争口气,我们不求活的完美,至少要活的精彩。”
大眼试探地问:“那李幸儿表妹这事,我们接了?”
“接了。”
我话刚说完,突然迎面飞来一个黑影,我下意识地把头一偏,那黑影“嗷咕儿”一声从我耳边飞了过去。
我心里一惊,握住车把的手一歪,电动车“咣当”一下撞在了路边的树上,让我和大眼连人带车摔在了路边的绿化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