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想杀了那个欺辱你、践踏你、伤害你的人?
童萱愣了片刻,眼里当下便涌出了一片泪花,她死死攥着手,唇瓣紧抿,下颌线也绷的极紧,像是承受着什么巨大的痛苦。
沈舒意没催促,只是将一把漂亮的匕首放在了桌案上,推至她面前。
那匕首有着赤金的剑鞘,上面镶满了红色、粉色的宝石,用精湛的雕工雕刻出了繁复的花纹,折射出璀璨的光彩。
“这把匕首我一直随身带着,削铁如泥,若你想,我可以帮你。”沈舒意轻声道。
她知道,有些痛苦过不去。
世人都会劝你往前看,可陷在满身的泥泞里又要如何抬腿往前走。
有些恨、有些痛,永远不会轻易被抹除。
唯一的慰藉,便是害我者,千刀万剐。
一句话落下,童萱缓缓闭上眼,眼泪夺眶而出。
“不是他,是他们……”童萱轻颤着开口。
“我根本没招惹过他他们,他们却偏说是我勾引他们,说我想嫁入高门…说我……”
童萱似是有些说不下去,话还未说完,忽然剧烈的干呕起来。
她脸色刹时惨白,显然已经知道了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
她双眼木然,忍不住想。
就算杀了他们又有什么用?
她已经有了孽种…她要如何活在这个世上?
就在这时,一个温暖的怀抱轻轻将她抱住,女子身上柔软馨香,带着丝丝缕缕的凉意,偏又有着数不尽的温暖。
沈舒意轻轻抱住她,杏眸沉静:“童萱,这不是你的错,人在作恶时总是要为自己找些冠冕堂皇的借口。”
童萱周身轻颤,这么久以来,那些人都说是她的错,就算她去告,旁人也仍会指责她。
否则,那些人为什么不去欺辱旁人,只欺辱于她?
何况,她能不能告的赢且不论,只说这事闹开,她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世上?
童萱的眼泪一滴接着一滴的掉了下来,像是压抑了太久,又像是无处宣泄。
沈舒意轻声道:“至于孩子,若你想要留下,那……”
沈舒意的话还未说完,童萱便疯狂的摇起了头。
“不,我不要!我才不要这样的孽种!”
沈舒意轻叹,虽说这世间的母亲多爱子,可若这个孩子是痛苦和屈辱的结晶,确实又无法释怀。
“帮我拿掉他吧,求你!”童萱哽咽着开口,像是一直压于心头的秘密终于可以诉诸于口。
她不想要这个孩子,一个连自己父亲是谁都不知道的孩子。
她更无法在日后的每一天,时刻面对着那样相近的一张脸,时时刻刻提醒着那一场噩梦。
同样,她更没法毫无芥蒂的去爱他,这对她不公平,对那个孩子也不公平。
“好,我去同连城先生说。”沈舒意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童萱哭了好一会,才逐渐平静下来。
沈舒意双手落在她的手臂,直视着她道:“童萱,好好活着,我不帮自弃之人。”
童萱心头微颤,对上那双漂亮清冷的眸子,半晌,轻轻点了点头。
沈舒意从房间离开时,晌午的太阳高悬。
可就算如此,也没能驱散这空气中的冷意。
她抬头看了看刺眼的日光,忍不住想,要如何才能还童萱这样的女子以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