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没有故意讨好，也不是为了哄风墨白开心。
她只是，不想在在乎她的人记忆之中，留下一个冷冰冰的顾明舒。
若她真的活不过十七岁，就算她不能抛去一切，义无反顾地奔向风墨白。
至少她可以在这些日子里，让风墨白看到一个坦诚而真实的顾明舒。
而不是那个，摈弃所有感情，冷冰冰没有任何温度的顾明舒。
这样以后风墨白回忆起来，也能记得她的笑，她的温柔。
如此，回忆便有了温度。
不再只是遗憾。
思及此处，顾明舒扬眸看向风墨白。
她忽然抬起手，却在风墨白颊边停住。
她说：“那面具，留了些许印子在你的脸上。”
风墨白低声细语：“那面具，从前不会贴在我的脸上，可能是因为有了笑意，这才叫它留了印子。丑么？”
顾明舒的手，轻轻擦过他的面颊，放在他的后脑处，捏住白绸，轻轻扯/下。
覆眼的白绸霎时松落，搭在顾明舒的手心，也搭在他宽厚的肩膀。
顾明舒低声开口：“不丑，那印子在你的脸上，好看。”
说罢，她的手指轻轻抚过印子。
就像铁烙烫在纸上，划到哪，红到哪。
风墨白僵在原地，半响不敢动弹。
就像怕惊了蝴蝶的花，唯有静止，才能留住这一刹的美好。
他开口：“不丑你还抚它作甚？”
顾明舒回应：“我想记住，记住与你有关的一切。”
风墨白的面颊，已经彻底通红。
他就像个羞赧的少年，在心仪的女子面前。
不知所措。
他又开口，竟有些结巴：“那你要好好记下，因为这些印子么，很快就会消失。”
顾明舒点头：“已经记住了，分毫不差。”
接着，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瞧你，怎么脸红成这个样子？那个刚见面就说肯为我生、为我死的风墨白去哪儿了？”
风墨白把手抵在唇边，轻轻咳了咳：“那时候动口，现在用心，自是不一样。”
当这份情谊只是喜欢，那么再孟浪的话也可以信手拈来。
但这份情谊已经深/入骨髓，变成了无法割舍的爱恋时，再睿智的人，也会变得笨拙。
再成熟的人，也会变得幼稚。
与其说是幼稚，不如说是纯真。
只有在心爱的人面前，人才会展现出最纯真的一面。
而男人的纯真，就是返回孩童，返回他们最快乐最舒适的状态。
所以此时的风墨白，就像个大男孩。
无措得令人顿生怜惜。
顾明舒把白绸对折，随后覆到了风墨白的双目之上。
她说：“适才折得太宽，等会儿厅里人多，怕是会热的；我给你折窄一些，稍后冰盆里的烟气拂在面上，你才会感觉到凉意。”
风墨白一言不发，就这样任顾明舒为他覆上白绸。
待顾明舒收回手，他才把手放到双目之上：“这眼睛，若是能看见，便能看到你有多心灵手巧。”
“真想看看你为我系上白绸的样子，究竟是唇挂笑意，还是面目含羞带怯。”
顾明舒忍不住摇摇头：“傻子。”
风墨白颔首：“是傻子，你的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