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什么地方？”
“来了你就知道了。”
说罢，风墨白递来一条白绸。
顾明舒疑惑：“需要遮住眼睛吗？”
风墨白摇头：“握住它，我带你去。”
顾明舒伸出手，握住白绸的一端。
那顾清如雪的颜色，霜落般流淌在手心，尾端的梨花并不显眼，却把这一条小小的白绸点缀得更加昳丽。
抬眸瞬间，风墨白已经迈步而走。
顾明舒不紧不慢地跟在他的身后。
此时此刻，盲眼的他在前面引路，可将万千世界尽收眼底的她却顺从地跟在后面。
这一幕多多少少有些奇怪，但引路的人能把路引好，跟在身后的人全然不担心会迷失。
两人爬上低矮的小山丘，越过几株郁郁葱葱的树。
风墨白忽然回首，问：“我们这样，像不像我们正在去拜堂完婚的路上？”
“你从花轿上下来，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我把红绸递给你，告诉你跟着我，别害怕。”
“我牵着你跨过火盆，走过祝福我们的亲朋好友，来到我父母的灵位前，以天地为证……”
顾明舒打断他：“你是不是想得有点远？”
风墨白回身继续往前走：“这个场景，已经出现在我的梦里许多次了。”
顾明舒望着面前颀长挺秀的背影，眼底漾出星星点点的光芒。
她叮咛：“前面下坡，小心着点走。”
风墨白应了一声：“总不能把你带沟里去，别担心。”
两人无话，唯有夜风拂过耳畔，送来阵阵荷香。
越过小山丘，面前豁然开朗。
那是一汪深邃的湖泊。
波心荡漾，冷月无声。
一艘小小的画舫停在岸边，画舫用了月白色的纱幔做帘。
微风徐徐，轻纱曼舞。
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探出来，随后用肥嘟嘟的身躯拨开帘幔，像是在请两人上去。
风墨白一脚跨上去，随后把手伸过来：“我扶你。”
顾明舒没有拒绝，把手搭在他的掌心。
那只手带着微微的凉意，如同他整个人一样带着清冷的气质。
顾明舒稍稍怔神。
武艺不凡的她，竟在上船时一个趔趄，一头扎进他的怀抱之中。
与那只冰凉的手不同的是，这个怀抱很温暖。
就像儿时被父亲搂在怀里，那般安心、熨帖，叫人沉溺不想离开。
风墨白怔住了，浑身僵如木头。
反应过来后，他伸手环住了怀中的温/软。
画舫上一盏纱灯摇曳，光影落在清澈的湖中，湖面映照一片澄亮，也映照了两人相拥的身影。
然而仅仅只是刹那，短到画舫摇动漾起的涟漪还没荡开几层，风墨白在把人扶稳后，便松开了怀抱。
他说：“小心。”
顾明舒没有言语，思绪尚未从那突如其来的怀抱中抽出。
纵使她有着冷硬如铁的意志，内心最深处还是女儿家的柔软情怀。
适才那猝不及防的接触，仿佛一只绵软的小猫爪，轻轻抓挠着内心深处那被硬壳包裹着的柔软。
霎时间，周身如被闪电击中一般。
一张脸也跟着红了起来。
只是她惯于克制，没有显露出她的异样。
但画舫上的灯火，还是将她红透透的面颊照得清楚分明。
小白貂偏头望着她，似乎也被那抹无法调出来的美妙色彩所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