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沐倾也不恼怒,只淡淡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泪珠:“祖母,您平日便是这般教导下人的吗?
这位尤妈妈真是好大的口气,竟敢这般同主子说话,这若是传扬出去,岂不是要叫旁人笑话祖母治下不严,任由一个下人踩在主子头上?”
老夫人面上有些挂不住,心中暗骂尤妈妈愚蠢,不该当众呵斥柳沐倾。
若柳沐倾是个好拿捏的,这般倒也无妨。
可偏生这小蹄子是个能折腾的,如此不但无法吓住她,反会被拿住把柄。
不过尤妈妈此番毕竟是在护主,周遭又有那么多下人看着,若自己护不住她,往后谁还会尽心服侍自己?
老夫人叹了口气,试图大事化小:“尤妈妈不过是护主心切,并非有意顶撞,你又何须同她计较?”
柳沐倾也跟着叹气:“祖母说得极是,孙媳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世子夫人,纵然被人恶意污蔑,被下人顶撞欺辱,也理应受着,毕竟祖母您才是这侯府当家做主之人。”
老夫人本就因未能挖出证据而心绪焦灼,此时再听到这等阴阳怪气的言辞,气都快喘不匀了:“你究竟想如何?”
柳沐倾捏了捏帕子:“孙媳哪敢想什么?此事全凭祖母处置便是,纵然祖母要奖赏尤妈妈一番,孙媳也是无话可说。”
这下老夫人的气愈发不顺了。
若是柳沐倾主动说出个惩治的法子来,她还能装出副无计可施,不得不为的姿态,将一切推到对方身上。
可眼下这般却是难办了。
柳沐倾这般姿态,自己不罚定是不成的。
可若是罚了,不就成了是她自己要惩治身边的下人?
如此不仅会叫尤妈妈及院中下人寒心,更显得她十分无能,连自己的孙媳都压不住。
老夫人心中郁结之气更浓,憋了半晌,才沉声下令道:“来人,尤妈妈不敬世子夫人,掌嘴二十。”
尤妈妈惊地抬起头来,她一心为主,方才那般也是为了维护老夫人,可老夫人竟要掌她的嘴?
还未等她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已经有婆子上前扣住了她的肩膀,紧接着脸上被人重重扇了一巴掌,火辣辣地疼。
老夫人不是没感受到尤妈妈的目光,却不想理会,索性直接闭了眼等着。
这二十巴掌打起来也快,不过片刻功夫,那清脆的巴掌声便停了,再看尤妈妈,两侧脸颊不仅肿了,还在往外渗着血丝,嘴角更是溢出鲜血来。
老夫人这才又睁开眸子,转头看向柳沐倾,目光沉沉地道:“如此你可算满意了?”
柳沐倾讶然地看向老夫人:“方才下令掌嘴尤妈妈的人乃是祖母,与孙媳又有何干?祖母应当问自己是否满意才是。”
老夫人又是被气了个倒仰,心中更是恨不得直接将这小蹄子丢出侯府去。
老夫人越是这般,柳沐倾心中便愈发舒坦,她微微福身行了一礼:“祖母,孙媳知晓不该去搜寿安堂,但眼下也只有此法子能够证明祖母的清白。孙媳这般做法,着实是在为祖母考虑,还望祖母体谅。”
老夫人一口老牙都快咬碎了,面皮更是紧绷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