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著里大部分描写情爱,那些重要的线索都被潦草带过,隐藏在大段大段的情爱文字里。
羽流萤的潜意识里觉得这很重要。
她每次想事情都会无意识地舔嘴唇,舔了一会忽然尝到一丝淡淡的血腥味,抬手摸了摸,这才发现嘴唇已经裂开了一道小口子。
这几天赶路,为了不上厕所,羽流萤喝水很少,嘴唇已经干裂起皮了。
在古代上厕所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公共厕所是绝对没有的,只能找个隐蔽的地方就地解决,柔软如云的卫生纸也是没有的,能用上擦屁股的草纸,那都是富裕阔绰的人家,至于更高级的湿厕纸什么的,那是绝对没有的。
好在龙归云是一国太子,虽然轻装简行,但该有的东西也都备着,上好的厕纸也备了不少,不至于让羽流萤用草杆擦屁股。
荒郊野岭的,男人上厕所还好,掏出那东西就解决了,女人上厕所就很麻烦,得脱裤子,得搂着衣服,大便小便都得蹲下。
像羽流萤这种脆皮上厕所更麻烦,道路两侧都是林子,蛇虫鼠蚁什么都有,指不定就从哪个草叶后面窜出来,突然给人一口。
龙归云得用剑铲出一块干净地方,才让羽流萤去解手。
饶是如此小心,今天上厕所的时候,羽流萤的屁股还是被林子里的大臭蚊子叮了一口,半边屁股都肿了起来。
这种深山老林里的蚊子咬人特别疼,有些蚊子和生化武器差不多,非洲有一种蚊子,人被这种蚊子叮咬之后会得象皮病,又称血丝虫病,四肢会肿大变黑,像大象的腿。
碧海潮生的蚊子就更可怕了,有些蚊子甚至能毒死剧毒无比的眼镜蛇。好在这个地方的蚊子没有那么邪恶,涂了风油精之后就好了点。
诡术师全身都是阴气,蛇虫鼠蚁见了他们也不会靠近,大抵这只臭蚊子饿昏了头,所以才如此饥不择食。
羽流萤也没放过这只蚊子,灵魂力量稍微溢出一丝,就把这只蚊子拍扁在树上。
她带着一身风油精的味道躺在被窝里,半边屁股都凉飕飕的,她裹紧了被子,正要陷入梦乡时,一只炙热滚烫的大手忽然伸了进来,三下五除二掀了她的睡裙,手里拿着蜡烛,照着她被蚊子叮肿的半边屁股。
羽流萤被惊醒了。
她以为龙归云又想做,神色已经带了点惊恐,龙归云看了她一眼,手里拿着一个白瓷罐子,罐子和鹅蛋那那么大,拧开之后透着一股淡淡的药香,龙归云伸手挖了一坨药膏在掌心揉匀,按在了羽流萤被蚊子咬肿的地方。
羽流萤趴在枕头上,尴尬地舔了舔嘴唇。
蚊子咬的地方太疼,羽流萤绷紧了小腹,疼得闷哼了一声,她声音总是这么甜腻腻又轻飘飘的,像拂过脸上的羽毛,听得龙归云心里发痒。
小骗人精这会儿害羞了,把脸埋在枕头里,两条纤细雪白的手臂把脑袋圈住,乌蓬蓬的头发露在外面,发尾还没干透,沾着潮湿的水汽。
龙归云伸出手,轻轻松松把她翻了个面,捏着她那张巴掌大的小脸,垂眸看他。
她脸蛋潮红,嘴唇也红了,鼻尖红通通的,眼里泛着一层湿乎乎的水光,长长的睫毛颤来颤去,和他目光对上,眼神立刻闪躲起来,有些羞愧地别过脸。
龙归云往她腿根上看了一眼,本来神情很冷酷来着,这会却突然低笑了一声,整个人的眉眼都舒展开了。
他原本就是那种邪魅狷狂的长相,轮廓和五官的线条都锐利而深邃,也许是经常征战的原因,眉眼总是紧绷着,让人觉得他这个人凌厉如剑戟,锋锐如长枪,满是犀利与威严。再加上他高大威猛的身躯,即使他坐在那儿一动不动,也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势。
四分杀气,三分邪气,三分天潢贵胄的雍容贵气,这样一个冷硬的人,笑起来的时候也不像其他男子那么柔情缱倦,但能让人感觉有什么东西融化了一点。
就这一点,就很打动人。
他这样的表情,羽流萤在洗梅阁那会是很常见的,几乎每时每刻都能见到。
自从在竹口村相遇,虽然他没把羽流萤怎么样,依旧好吃好喝的供着,羽流萤在林子里解手的时候还会守在她身边,但他没什么好脸色,一直冷得像块石头。
他要是这么一直冷冰冰的,或者用一些酷刑折磨她,不让她好过,羽流萤反倒一点不害怕。
但羽流萤很害怕这种温情。
她这种人从小物质稀缺,刚去城里上中学那年,走进校园第一天,她脚上穿着农村布鞋,在一水精致的凉鞋运动鞋小皮鞋里,整个学校只能找到这么一双寒碜的鞋子。
上初二的时候她爸给班主任送礼,有钱的家长送的是高端补品、包装精致的茶叶、国外的进口皮带和丝巾,没钱的家长送一些箱装饮料、箱装水果、精装五常大米。
只有她爸,给她班主任送了一筐家里养的土鸡蛋。
她家的鸡在鸡圈里散养,有些母鸡随处下蛋,那些鸡蛋上沾满了泥巴和鸡屎,她拿着刷子刷了一整天,那鸡蛋依旧是让人看一眼就会扔掉的程度。
但又能怎么办呢,她爸不坏,就是愚蠢,而且很自以为是,还很习惯穿得衣衫褴褛到处卖可怜博人同情。
他不懂总有一些人喜欢向弱者挥刀。
羽流萤的整个初中都昏暗无光,除了成绩带给她的那点荣耀,她什么也不是。
这个愚蠢的父亲当然很爱她,但他什么也不懂,他从小被打压着长大,养成了讨好型人格,见人就讨好,没一点骨气,经常让羽流萤觉得他没有自尊心,不要脸。
他不懂一个青春期女生是多么虚荣好面子。
不懂连双新鞋子都没有的人会在无形中受到许多人的排挤。
但他很爱面子,别人朝他借钱一定会借,几万几万的借,然后这些借钱的人不愿意还钱,让羽流萤连双买鞋子的钱都没有。
他很爱女儿,但他又很少考虑女儿的感受,他觉得老婆孩子陪他吃苦是一件天经地义的事。
他为自己在村子里的好人缘而沾沾自喜,但他的好人缘都是牺牲了一部分家庭利益换来的,他从来不知道他在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