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忽然问了一句:
“书写好了吗?()?()”
扶苏下意识反问:
【书?什么书?】
蒙恬小声提醒:
“之前说好的《商战论》。()?()”
扶苏:……
扶苏:!!!
扶苏最近这些日子和阿父重逢快乐得不行,就有点浪了。别说写书,他都把书的存在彻底抛之脑后了。
要不是父亲突然提醒,他真就不记得还有这件事了。毕竟他不爱写书,不爱干的事情总是很容易被大脑刻意遗忘的。
扶苏连忙丢下一句:
【书哪有那么快能写完,再等等吧。】
而后连作业都顾不上布置了,唰地切断直播溜了。
干完这些低头和小南嘉对上视线。
粗心大伯后知后觉:
“啊,今天忘记叫你和你父母多见几面了。也就刚开始抽查作业的时候见了一回,后头他光顾着分享,没有点人回答问题。()?()”
小南嘉很懂事地说没关系:
“我有伯父呢。”
他抱住温柔伯父的腰,和伯父贴贴。
扶苏摸了摸他的小脑袋:
“别把眼泪蹭我衣服上。”
南嘉:……
南嘉声明:
“我是男子汉,我不会哭的!”
扶苏左右手各抱一个小崽子,去找父亲了。
两个小孩分量可不轻,虽然最近瘦了,之前可都是很圆润的小胖墩。始皇帝子嗣大多身材高挑,骨架也大,生活条件又好,比寻常小孩敦实得多。
侍者们起初看殿下身材
纤瘦,
却敢一手一个地抱孩子,
还有些担忧。主要忧虑扶苏受累把孩子摔了,
到时候不好交代。
结果扶苏抱着小孩健步如飞,
压根不像表面上那般文弱。
扶苏把小孩放下:
“阿父,他们开始催我写书了。”
秦政一听就知道他想说什么,头也不抬地继续批改奏章:
“写书也不耽误你继续直播上课。”
扶苏:“……我还没开口呢!”
阿父怎么那么了解他啊!
秦政搁下笔瞥了儿子一眼:
“朕听你的话音,就能猜到你在打什么小算盘了。”
扶苏把批改好的奏章拨到一边去,往阿父的桌案上一趴,开始耍赖。
秦政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多大的人了。”
扶苏可怜巴巴地瞅着阿父。
秦政只好安抚:
“朕叫李斯他们来了,夜间就到。从明日起,他们可以轮流替你去上课。”
这段时间因为秦政每日都在试图和外界联络,消息一直在发送缓冲的阶段,所以本界和地府时间流速差距被拉平了。
沙盒珠的演绎又和残缺位面差不多,在里头待很久,外头也不过只过去了数日。所以李斯他们已经陆陆续续从沙盒世界出来了,随时可以叫来干活。
由于沙盒珠内的世界被设定成了现代,扶苏和臣子们又失去记忆变成小孩子,在里面学习成长了十来年。
所以现在让他们来代替扶苏讲课,完全不用担心什么。他们也能提出一些现代的案例作为参考,能教给各位面的东西不少。
秦政展开一封新的奏折:
“待他们抵达,你便不能再用要准备教案做借口,再行偷懒了。”
言下之意得把心思放在写书上。
扶苏想了想,觉得不亏。
写书比直播讲课轻松多了,他玩了几天的讲课也玩腻了。面对一群先祖还要考虑措辞,不能太过轻慢,当人晚辈的就是这么悲惨。
扶苏维持着趴在桌子上的懒散姿势,爪贱地伸手去勾镇纸玩。南嘉和乐音两个小家伙有样学样,也往桌子上一趴,伸手去够别的东西。
秦政:……
秦政用毛笔的笔尾一人一下,把三只爪子给打了回去。
这才几天啊,太子就把孩子带坏成这样了。看来得赶紧把二儿子夫妻找回来,真是不能让太子养小孩。
被敲了手背,两个小崽立刻缩回手。也不敢趴在桌子上了,乖乖坐好,忐忑地看着祖父。
唯有某个太子还不以为意,换了个方向去勾阿父的袖子玩。
若是旁边没有孙儿,秦政就纵容他了。但是小孩子还在呢,所以秦政狠了狠心,给了太子额头一个敲击。
“坐好了,身为长辈,要给孩子当个好榜样。”
扶苏不情不愿地爬起来:
“所以家里就不能有别的小孩,只有我的年纪和辈分最小时,就是最好的。”
晚间的时候,秦高夫妻被李斯他们一起带了过
来。扶苏立刻把烫手山芋丢回给两人,
无事一身轻,
溜溜达达就要去享受悠闲人生。
刚走两步,
侍者叫住了他:
“殿下,
陛下有请。”
扶苏于是被捉回去写书了。
扶苏发出了抗议:
“天黑了,晚上用眼会近视!”
秦政颔首,反将一军:
“那你地府光屏也别玩了,玩那个近视更快。”
扶苏:。
扶苏只好在光屏上打字输入内容,比手写快得多。这样写出来的书还能直接发给臣下,叫他们誊抄成秦篆。
偶尔父亲不注意的时候,就切换成小游戏玩两把,放松一下。
秦政假装自己真的没看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不能把太子逼得太狠。
虽然臣子是夜里抵达的。
但这也不妨碍太子殿下把明天一早的讲课任务分派下去。
扶苏体贴地表示:
“这不是还有一晚上的时间?鬼又不用睡觉,够你准备教案了。实在不行,明天早朝你不用来上了,反正课也是在早朝之后进行的。”
臣子:……
太子殿下真是一点都没变呢。
次日早朝,没事干的太子也没来上朝。
朝中经历过秦末大逃杀还成功存活下来的臣子忍不住多看了两眼那些秦初名臣,心里在琢磨他们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殿下之前不的是为了准备给各界祖宗的教案,没有空。如今都不需要他准备这些了,殿下依然没来,身为臣子不应该问两句的吗?
领头的李斯等人就当没察觉。
——问什么问?知不知道陛下执政后期上朝时间都改了?
那时陛下说朝中也没有那么多要紧的大事了,于是把朝会改为了五日一大朝。其余时间是小朝会,不用开太久。
然后每旬还有个旬休。
所以一旬十天下来,太子殿下可以放假睡一天的懒觉,剩下七天能多睡半个时辰,因为小朝会推迟半个时辰举办。唯有两天需要准时上大朝,偶尔起不生病了就不来了。
嗯,每个月也就生病个两三回吧。
虽然每个月拢共也就六回大朝。
臣子们反正是早就习惯了,谁让太子殿下-体弱多病呢,谁让太子殿下年纪大了以后身子骨不够硬朗呢,谁让他们陛下就是宠儿子舍不得逼孩子上进呢。
群臣原先是没觉得有什么的。
他们陛下老当益壮,六七十岁了还精神矍铄,每天勤政看起来乐在其中。太子殿下偷懒不要紧,这叫不贪恋权势,不会给年迈的父亲带来危机感。
如今去过现代世界后——
冯去疾和李斯咬耳朵:
“你觉不觉得陛下那会儿像是那种,家里儿子一大把年纪了还啃老,白发苍苍的父母不得不出门打工赚钱养孩子?”
李斯:……
李斯诚实地点头:
“太子殿下是有些过分了。”
毕竟和太子比起来,他们肯定更
心疼陛下嘛。
冯去疾于是怂恿:
“那你下朝之后去和太子说说。()?()”
李斯:???
李斯断然拒绝了:
“要去你去,休想害我!?[(.)]???_?_??()?()”
谁敢跟太子说这种话啊,不怕被收拾?
冯去疾有他自己的道理:
“你不是太子心腹吗?太子党核心成员,你和太子比较亲近,当然是你去。()?()”
李斯冷哼一声:
“我那是被他拿住把柄之后不得不给他当心腹,陛下也不救我,明知道我的悲惨遭遇还放任太子继续折腾我。()?()”
随即又试图祸水东引:
“不如去找蒙毅吧,蒙毅才是真正的太子拥趸。他是陛下给太子准备的丞相,又常年陪伴在两位君上身侧,感情一定比我更亲密。”
冯去疾认同了这个观点,扭头去找蒙毅,结果发现蒙毅也没来上朝。
哦,想起来了,蒙毅就是今天要去讲课的那个倒霉蛋。看来给太子当心腹也不是什么好事,抓壮丁总是第一个被抓。
吕雉看他们在说小话,凑过来听了一耳朵。听完吕雉琢磨了一下,觉得不太对啊。
冯去疾侧目:
“哪里不对了?”
吕雉疑惑:
“以前被抓壮丁的不都是李丞相吗?”
这种倒霉的事情,想都不用想肯定是李斯第一个遭遇,怎么这次换成蒙毅了?
冯去疾也发现了不对:
“是了,难道李斯他失宠了?”
李斯:这样的宠不要也罢!
冯去疾叫住王绾问他知不知道,王绾想也不想就幸灾乐祸地回答:
“这还不简单?各界现在不想看到李斯,看到他就想到他乱国的事情,他哪有蒙毅有脸面?”
李斯:…………
毁灭吧,这群同僚没一个好人。
其他李斯干的坏事关他什么事?他从太子入朝就是坚定的太子党了,他拒绝被混为一谈!
秦政心分二用,一边听臣子奏报正事,一边看向聚在一起嘀嘀咕咕的老臣。
眼看正事都要奏完了,这群人聊天还没聊够,不由得反思自己最近是不是太纵容底下人了。
秦政突然点名:
“李斯,此事就交由你来办。”
老倒霉蛋李斯:???怎么又是我!
幸好李斯和同僚聊天的时候还记得分心听一听奏事的家伙在说什么,瞬间反应了过来,上去领命。
其他人也飞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假装无事发生,就好像刚刚他们根本没有在朝堂上聚众唠嗑过一样。
这么熟练,又这么会装乖,一看就知道是和谁学的。
秦政伸手揉了揉太阳穴。
他家太子的传染能力实在令人头疼。
商蔓见陛下这般反应,意识到得说点让陛下高兴的东西换换心情才好。太子殿下不在,哄陛下的重担就要交到臣子头上。
于是商蔓出列:
“陛下,臣有事启奏。”
秦政
抬了抬眼?[(.)]???%?%??()?(),
示意她说。
商蔓便道:
“今日有女商入咸阳()?(),
说是带了大才来投()?(),
陛下可要一见?”
秦末群臣:啊???
不是()?(),
这种小事是给你拿到朝堂上来说的吗?不应该私底下汇报,然后由陛下决断么?
朝会是商量大事的,不是给你举荐人才的啊!你把朝会当成什么了,单纯的聚会聊天场所吗!
商蔓一个眼神都没分给他们。
这群人懂什么,他们上了几十年朝了,朝会上有什么不能干的。后期国家平稳的时候,有时朝会上压根没什么正事能奏,可不就得说点鸡毛蒜皮逗陛下开心吗。
毕竟陛下都那么大年纪了,过一天少一天的。与其叫他烦心,不如叫他每天都开开心心的,心情舒畅了才能延年益寿。
反正始皇帝一朝的臣子都深谙哄陛下的特殊技巧。
秦末群臣:但是现在正事还很多啊!
秦政习以为常地颔首:
“让她们进来吧。”
他已经猜到商蔓说的是谁了。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就有个长相和商蔓九成相似的女商与另一位比吕雉更憔悴苍老些的妇人进入殿中。
秦臣吕雉一看就大怒:
“可恶的刘季!竟敢如此磋磨本相!”
刘季:……
刘季往角落里缩了缩,他不存在,他不存在,没事别cue他。
妇人寻声望去,看见了青春靓丽意气风发的吕雉,眼里闪过一丝羡慕。不过很快她就收敛起来,换成了熊熊燃烧的野心。
她不必羡慕别人,未来的她也会成为这样闪耀史册的人。
秦政总算露出了一丝笑意:
“不错。”
随着大秦的欣欣向荣,越来越多之前还未发迹的人才在观望后,选择事秦,而不是跟随历史上发展那般去协助起义军。
短短两三年,秦朝就一扫之前迟暮的迹象,欣欣向荣起来。
一群来自地府的熟练工,轻轻松松就解决了大秦的积弊。秦政叫他们过来,就是为了给自己减少工作量的。
毕竟都是干过几回的事情了,陛下实在不耐烦再自己一条条推行过去。
有臣子不用白不用。
太子殿下比陛下还能躲清闲,拿着朝中已经有个太子南嘉做借口,理直气壮地闭门写书。
美其名曰担心两个太子同时出现,会影响大秦运转。说得好像秦三世子婴和秦始皇一起在朝会上待着,就一点问题没有似的。
而且太子嘴上说写书,实则每天写不了几个字。
天气好了说适合踏青,今天就不写了。天气差了说阴沉沉的影响心情,不想写。天冷了说要给手做保暖,写东西冻手会长冻疮。天热了又说浑身乏力提不起劲,许是中暑了没法写书。
各界先祖起初还会在上课的时候让负责讲课的臣子催一下。
次数多了,连臣子们也一脸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就假装没听见。
这日惠文王反复问了两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