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赢:“……你怎么知道?”
“整个京城都知道啦。”谢嫣道,她说着,神色变得小心翼翼起来,觑着谢赢的眼神也带了几分怜悯,“那个,二叔,您还会娶长公主殿下为妻吗?”
谢嫣六岁那年随谢赢入宫参宴,第一次见到檀玄墨,被他臃肿肥胖的模样惊着了,在宴会上放声大哭。
彼时是檀君卓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她抱走,带到后花园温声细语地安抚,还赠了她一串金铃铛。
打从那时起,谢嫣便格外喜欢这位天姿国色的长公主。
四年前得知檀君卓跟自家二叔定亲,谢嫣比谁都高兴。
谢赢沉默了一会儿,意识到自己放出去的“饵”起了作用。
按理说,他传回京城的口信不会有除了皇家以外的人知道。
可现在,“整个京城都知道了”。
谢赢不动声色地反问谢嫣:“你觉得呢?”
“我觉得可以……吧。”谢嫣低声道,“殿下失忆了不是吗?过去三年发生的事由不得她做主,即便被土匪给……那也并非她本意,她已经够可怜的了。”
谢赢眼皮猛地一跳。
“二叔,您如此通情达理,不会在意这种事的对不对?”
谢赢:“……嗯。”
打发走谢嫣,谢赢回到院子里,叫来随从:“去打听一下京中关于长公主的流言,越详细越好。”
“是。”
谢赢沐浴完,随从便带了消息回来。
“七日前,京中传出您在云州地界寻到失踪三年的长公主,眼下流言四起,有说长公主并非失踪,而是不愿去和亲,为了逃亲躲进深山,嫁给一户农家子,还跟农家子三年抱俩,生了两个孩子。”
“还有的说长公主三年前是在云州地界被山匪给掳走了,在山匪窝里做了三年的……”
说到这里,随从支吾了一下。
“但说无妨。”
随从觑了一眼谢赢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小声道:“说长公主在山匪窝里做了三年的……妓子,人尽可夫,还生了好几个……野种。”
谢赢搭在膝盖上的手猛地收紧。
“查到流言的出处了吗?”
“还在查。”
谢赢闭了闭眼睛,深呼吸一口气:“尽快查出来。”
“是。”
随从退下后,谢赢坐在圈椅上,半晌都没回过神。
——以我如今的身份,回到大梁只有死路一条,左右都是一死,我也懒得千里迢迢回大梁,挨上一顿羞辱,再带着满身骂名被逼自尽了。
檀君卓的话回荡在耳边,谢赢顿时有种被狠狠打脸的感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些流言是谁传出来的?
传出流言的人,跟遗失的令牌有关吗?
谢赢满脑子乱糟糟的思绪还没理清,外头传来敲门声:“赢儿,歇下了吗?”
听出是母亲的声音,谢赢起身打开房门:“娘。”
谢母端着一份燕窝羹:“喝点燕窝,小厨房炖了两个时辰呢。”
谢赢侧身让开位置,让谢母进屋:“好。”
谢赢低头喝燕窝羹时,坐在对面的谢母一脸欲言又止。
谢赢抬头:“娘,有话要跟儿子说?”
谢母这才道:“听说长公主要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