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赢直觉母亲特意过来问这个问题,并不是单纯为了打听消息。
他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娘,您问这个做什么?”
谢母犹豫了一下,低声道:“殿下没能去和亲,那她回京之后,你跟她的婚约还作数吗?”
迎着母亲忧心忡忡的眼神,谢赢沉默。
谢母一见他这副样子,立刻着急道:“赢儿,你听娘一句劝,三年前送她去和亲时你们的婚约便不作数了,你不能娶她!
她虽贵为长公主,但……无论是为了逃亲嫁给装失忆嫁给农家子,还是被山匪掳进贼窝做妓子,她在百姓和百官心中都已是声名狼藉。
你是谢家这一代最出色的小辈,我决不允许你娶这么一个女人回家,成为整个皇城的笑话!”
“……”谢赢放下汤匙。
谢母见他还是不说话,越发急切了,语气也不由得严肃起来:“这件事不是娘一个人的主意,你父亲,祖父祖母都是这么想的!
殿下贵为长公主,不愿去和亲,那便是对不起整个大梁,被山贼掳进贼窝失了清白,就该以死谢罪,免得让整个皇族蒙羞,而不是厚着脸皮回来,继续享受公主的尊荣……”
“够了!”谢赢出声打断谢母的话。
谢母还想再劝:“赢儿……”
“她没回来。”
谢母一愣:“怎么回事?不是说你找到了长公主……”
谢赢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心头越发烦躁:“我跟她不会在一起,你们可以放心了——娘,您请回,我想歇息了。”
谢母得了这句话,心中安了一半。
“那、那你早些安置。”
谢母走后,谢赢脑子里乱糟糟的。
檀君卓说的那些暗示意味强烈的话,他出于试探放出的公主回京的消息,应验了的流言蜚语,还有那块丢失的令牌……
所有的线索交织在一起,组成一个显而易见,只待他去求证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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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谢赢先处理了外出期间积压的政务,下午让小厮套了马车,前去公主府。
到了公主府门前,门房一看到带着谢家家徽的马车,立刻兴冲冲地小跑出来,对着下马车的谢赢殷勤道:“谢大人,殿下一早起来就在等您了。”
谢赢微微一笑:“是吗。”
“可不是,昨日得知您回来,便一直盼着您过来。”门房牵过马,侧身为谢赢让开路,“谢大人,您里边请。”
进了公主府,管事嬷嬷迎上来,热络地带着谢赢去花厅。
待谢赢进了前院花厅,檀锦玉已经在等候了。
檀锦玉今年十九岁,容貌清丽,气质柔弱,身上穿着浅青色的衣裙,发髻上只随意戴了几样朴素的首饰。
檀锦玉的生母曾是先皇十分宠爱的容贵妃,但因为疑似给孕中的先皇后,也就是如今的太后下毒,导致太后生下的次子燕王成了天残,容贵妃被打入冷宫。
檀锦玉是在冷宫出生的,从小缺衣少食,身子落下病根。
她七岁那年无意间跑出冷宫,在御花园遇见先帝。
因为那张脸跟荣贵妃高度相似,手腕上还戴着先帝和容贵妃浓情蜜意时亲手编了赠与容贵妃的藤环,唤起了先帝对容贵妃的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