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空调关了吧,我闷得难受。”
秦月病恹恹地躺在床上。
周琬兰泪眼婆娑。
“你这孩子,被子都捂不暖和,不开空调挨冻啊。”
“热风吹得我想吐。”
“好,我关了,你坐起来喝两口稀饭。”
“我没胃口。”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整天不吃不喝,哪能扛得住,来,妈喂你。”
娘俩一个劝,一个拒,正拉扯着,突然听到院门咣当巨响,稀稀拉拉的说话声传来。
“老秦,伸手不打笑脸人,我这又是赔笑,又是带礼,你倒好,拒我门外,不合适吧。”
“滚,秦家不欢迎你。”
“顾问费没给够么,冲我发这么大脾气,我今个就在这,想打尽管来,我绝不还手,我姐作证。”
“滚滚滚。”
秦月眼中闪过一丝惊喜,旋即黯淡。
“是他来了。”
周琬兰匆忙放下碗筷,快步走到院门口,拉住须发怒张的秦远山。
“街坊邻里都看着,你这是做什么?”
“阿姨,秦技术心里有火,消了就好,我乐意给他治。”罗学云凑到秦远山面前,“秦技术莫要留手,我抗揍得很。”
秦远山眼睛瞪得比牛还大,一拳轰到罗学云胸膛,却连半点震动都无,他本人反而瘫软,被罗学云一把扶住。
“那年我不该接过蔬菜,给你讲什么连作障碍,经营策略,就不至于我秦家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这话我听不明白。”罗学云一边抚着他的后背,一边说道,“秦技术德高望重,子女各个年轻俊杰,今年小泉若是能考个好成绩,一屋子高材生,旁人羡慕都来不及,怎么叫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秦远山抓住他的衣领,横眉怒目。
罗学云凛然不惧,与之对视。
周琬兰忍不住啜泣。
“他爸,你真要看着孩子死吗?”
秦远山身形一颤,慢慢松开手,躲到角落去了。
“阿姨,听说秦老师生病,我制了两贴药丸,跟大姐过来看看。”罗学云道,“方便进去吗?”
周琬兰强颜欢笑。
“小雪,学云稍坐,喝杯水暖暖手,我去问问小月。”
她进里屋不久,便传出来细微的争吵声。
罗学云忍不住苦笑。
大姐起身,跟进里屋,不多时带着周琬兰出来,招手让罗学云进去。
显然是窗户不常开,空气有些浑浊,秦月被子蒙头,藏了起来。
“咦,这妹妹好生面熟,许是曾见过。”
秦月忍不住笑出声。
“你来干什么?”
“听说秦月葬花,怕来得晚,你学了黛玉香消玉殒,就大大不美。”罗学云笑道,“手伸出来,我把把你的脉象。”
秦月磨磨蹭蹭,探出右手。
“稀奇稀奇。”罗学云故作惊奇。
“稀奇什么?”
“怎么好多小鹿乱撞。”
“你取笑我。”
“被窝里空气不好,还是把头伸出来吧,我今天来就是为了解决问题,不解决不走,你能躲到什么时候。”
“这病你能治吗?”
“太简单了,比治小孩咳嗽还容易。”
“真的?”
秦月闻言,扒下被子。
钗发散乱修长,面容苍白消瘦,比照初见时古灵精怪,仿佛不谙世事的小孩,现下倒真像个风霜洗消的大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