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明脊叹雪(第2页)

    “朝廷封关、封路、封州、封府, 不让百姓出入, 所以回不去了。”


    哦? 古代一到战争就走散, 几十年回不了故里, 原来是这个原因?


    时书问: “那块生位呢? 你还供着? ”


    这人一脸愁苦, 大倒苦水: “唉, 哪儿还敢供啊? 供人生位遭报应是真的。你不知道? 变天啦!朝廷知道东都有人供谢将军的生祠, 全都砸烂了, 把谢将军的塑像投到火里烧, 找几千个和尚做罗天大醮咒他。挨家挨户搜查, 谁敢供谢将军的生位, 全部抓到牢里去。闹的是人心惶惶, 好多人被邻居揭发, 被打死呢! ”


    时书脑子里嗡了下: “前不久不还好好的吗? 杀人了? ”


    “当然, 说他们都是谢将军谋逆的同伙, 年前杀好多人。相南寺被围起来, 方丈住持全抓了, 和谢将军有关的经文符咒全被销毁封锁, 还钉了好多根粗大的屠龙钉。有个老百姓本是永安府人, 被官兵抓时质问: 谢将军收复山河, 供奉他, 有什么错? 当场就被打死! ”


    时书: “这太过分了吧? 百姓有什么错? ”


    “就是, 大家伙哪里知道什么对错, 只知道谢将军收复山河。结果忽然就成罪人了, 谁提他都不行……”


    “简直是岂有此理! ”


    “欺人太甚! ”


    茶肆内一片震怒和感叹, 时书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了, 转头看谢无炽。他俩坐了片刻, 等身体温暖了, 再穿上雪衣走出门去。时书: “真是没想到我被踢两脚, 居然都算运气好了。这皇帝和音昆癫得不分上下。”


    谢无炽: “他要巩固统治, 以免人心向背, 但那行为显然失之操切。”


    东都百姓供奉谢无炽, 屠杀。燕州幕宾南逃, 放还。


    时书对这个世界的印象, 从穿越来的那天便有百姓叛乱被镇压, 除此之外, 收税严重盘剥百姓,官吏冗杂, 蝇营狗苟, 军力疲惫软弱, 还有一群如狼似虎的肉食者争权夺利, 盘踞城头上吸血, 不为天下苍生, 只为门户生计。


    “既然是末世, 当然要反。虎狼争雄, 所有人都在招兵买马, 扩建军队。”


    时书拽住了谢无炽的袖子: “旻帝大君是虎, 大景皇帝是狼, 都以吸食民脂民膏为生。他们作为猎人, 却拿着武器对准备了百姓。”


    谢无炽: “我也是野兽, 我要吃人。”


    时书: “你是比他们还凶恶的猛兽。”在旻帝大君和景帝的獠牙利齿面前, 百姓只能被吃, 谢无炽是唯一能杀死这两只猛兽的人。


    “以恶制恶, 以暴制暴。恃强凌弱的人, 只有更强者才能将他们打得心服口服。”


    听到这句话, 时书侧头看他: “到你老本行了? ”


    “他们供奉我, 因我而丢了性命, 我就一定要为他们报仇雪恨才行。”谢无炽淡淡道, “否则,岂不是白受香火了? ”


    时书挑眉, 真心钦佩: “谢无炽, 你好硬的命, 诅咒你也不怕, 活人受香火也不怕。你不当皇帝, 谁又当皇帝呢? ”


    试问天底下, 几个人的命盘, 经得起这些考验。


    谢无炽: “以后, 说不定某天, 在旁边摆个木塑, 把你也供奉上。”


    “我不, 我说过了, 我也想当猎人, 可我不当欺负百姓的猎人。”时书哼了一声, “啊啊啊”叫着大步往前跑, 噗咚一声再摔进雪堆里。


    “……”时书: “你是比他们还凶恶的猛兽。”在旻帝大君和景帝的獠牙利齿面前, 百姓只能被吃, 谢无炽是唯一能杀死这两只猛兽的人。


    “以恶制恶, 以暴制暴。恃强凌弱的人, 只有更强者才能将他们打得心服口服。”


    听到这句话, 时书侧头看他: “到你老本行了? ”


    “他们供奉我, 因我而丢了性命, 我就一定要为他们报仇雪恨才行。”谢无炽淡淡道, “否则,岂不是白受香火了? ”


    时书挑眉, 真心钦佩: “谢无炽, 你好硬的命, 诅咒你也不怕, 活人受香火也不怕。你不当皇帝, 谁又当皇帝呢? ”


    试问天底下, 几个人的命盘, 经得起这些考验。


    谢无炽: “以后, 说不定某天, 在旁边摆个木塑, 把你也供奉上。”


    “我不, 我说过了, 我也想当猎人, 可我不当欺负百姓的猎人。”时书哼了一声, “啊啊啊”叫着大步往前跑, 噗咚一声再摔进雪堆里。


    “……”


    谢无炽牵来一匹马, 时书到底趴了上去, 让他牵着马缰绳, 缓缓地走在雪林之中。


    时书在高处俯瞰雪原, 四下寂静, 回头一望, 只有自己和谢无炽在一起。时书小腿紧贴温暖的马腹: “谢无炽, 如果这是本书, 现在大结局就好了。”


    谢无炽替他拂开枯枝: “为什么? ”


    时书: “千山风雪, 道上只有我们两个人, 这不是很明显的事后拂衣去, 深藏功与名的画面?”


    谢无炽并不言语。


    时书让谢无炽牵着马, 白净的手指时不时拨弄枝条上的积雪, 发出“簌簌”的声响, 雪絮抖落。慢慢的, 雪落下来, 露出芽苞, 绿叶从树林梢中钻出来, 哗哗然变成了一片绿意的海洋。风一吹过,树林回唱。


    “簌簌”, 绿枝再被拨弄, 一颗翠绿的李子被摘下。


    阳光晴朗, 时书坐在颠簸的马背上, 擦干净咬一口: “谢无炽, 李子, 甜的。”


    谢无炽: “不吃。”


    时书: “不好意思我又忘了你不吃零食。”


    谢无炽: “没事, 我会回答到你记住为止。”


    “……”


    这该死的温柔。


    暖阳映照在秀丽的山道, 时书伸了个懒腰, 在马背上活动身子: “我说, 被音昆踢那两脚都多久了, 你还时不时来接送我, 有必要吗? 我多大人了? ”


    谢无炽: “今天巡仇军军屯。”


    “…我靠你不早说。”时书拽来缰绳, 一甩马鞭, 绝尘而去。


    马匹在春天的田野间穿行。时书跳下马来, 眼前是一片绿油油的屯庄, 漠漠水田飞白鹭, 军屯开垦过的土地接连成片, 土堆整整齐齐, 种上了小麦或者水稻, 绿油油的叶子飘扬。


    田边放着几只篮子, 篮子里有水, 饼和干粮。几架水车, 正将渠沟里的水源源不断导入田中, 有人正在种水稻, 栽种瓜苗, 还有人扒拉出几只螃蟹和泥鳅, 准备中午炖汤喝。


    “种田了种田了! 我先悄悄说, 谢将军今日要来巡视, 别被他看见了。”


    宋思南: “来呗, 试问, 哪个军屯有我们仇军营打理的好? 该种的都种了, 不怕。”


    一块田正在开辟中, 打捞水草, 时书跳下水去, 将渔网放到四个角上。


    谢无炽被人簇拥沿道路走近, 时书正捧着一堆绿草, 踩着黄泥, 显然很是开心。


    时书一见到谢无炽, 挥手示意。


    谢无炽的眉眼被春日暖阳映照, 移开目光, 四下查看。时书将水里的芦苇全放到岸边, 坐下喝了口水, 只看见一匹飞马, 迅速从绿野中疾驰而来。


    “驾驾驾! ”


    时书一看见马, 脸上笑容消失。这匹马上的传令官手持羽毛信, 高喊“军务! 让开! 让开! ”,显然, 这是一匹传达紧急军情的马匹。


    一看到这种马, 时书就知道, 有地方开战了。


    时书站起身, 传令官飞速滚落下马, 跪着将信件呈到谢无炽面前: “将军! ”


    谢无炽手上顿了一下, 这才接过信。翻开一看, 随手垂下了手。


    时书走近, 心中不安, 还是问: “怎么了? ”


    谢无炽转过身, 朝着马匹走去: “景皇帝和旻大君联手了, 签订联盟即刻发兵, 从狁州和平塘关兵分两路问罪燕州。”


    时书失声道: “啊? !”


    时书跟在谢无炽身后: “他俩联手了? 他们怎么会联手? ”


    “景帝对我恨之入骨, 旻大君对我恨之入骨, 从我吞并宙池王的州府以来, 大景民叛四起, 早已是沉疴病虎, 而北旻则是被腰斩的狼, 他们只有联手才能与我一战。”


    时书心脏狂跳, 忽然想起几个月前, 南逃的幕宾偷走的文书。景旻关系错综复杂, 谢无炽能够分化异族, 手掌旻人狼兵, 景大帝为什么不可以和异族合作? 瓜分燕州势力?


    时书眼前仿佛出现了东都, 紫云缭绕的宫殿之中, 廊庙之臣众口铄金, 铮铮有词, 面朝龙椅上的人慷慨进言:


    “陛下! 以夷制夷, 北叛军能分化旻人? 朝廷为何不可? ”


    “旻大君对谢逆恨之入骨, 必定愿意出兵袭击, 与我军呈犄角之势, 两面夹击, 届时谢之逆军,必然无处藏身! ”


    “陛下, 下官身在燕州, 亲眼见这谢逆驾驭异族之术, 逃走时特意盗走, 让朝廷以观之!”


    “……”


    时书回过神来: “这也太无耻了? 抄作业? ?抄袭? ?”


    谢无炽正往前走, 辛滨急匆匆牵来马匹, 不必说, 燕州要立刻进入战时状态: “这封信誊抄几遍, 送到议事厅给诸位将军和参政阅读。立刻召他们到中军, 升帐议事!”


    “是! ”


    时书紧张地看谢无炽, 但奇怪的是, 他依然从谢无炽八风不动的脸上, 看不出任何慌张忙碌。


    时书生怕谢无炽急坏了: “谢无炽你别着急啊, 不一定有这么糟!”


    谢无炽侧头看他, 只平声道: “情况非常糟糕, 但该着急的不是我。”


    补作话:


    抱歉久等了, 请留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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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之前发过一条微博, 不能写谢无炽一些过于恶毒到让人不适的计策, 所以这章弱化了一些东西, 不知道大家能不能看出来TvT


    只能说完全体的谢无炽可能是对人类危害最大的战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