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许诺,”青蛇说,“带着一股难以理解的诡异感。你到底想做什么?人类世界的纷争对你有什么好处?”
“流血的纷争可以带来莫大的变化。”塞萨尔只说,“如果你能看到变化的脉络,你就会......”
“你是说你已经看到了变化的脉络,知道该怎么攫取最大的好处?”
“不完全是,”塞萨尔说,“我知道变化正在发生,但我不知道它是快是慢,更不知道它还来不来得及。”
青蛇注视了他良久,“你的意思是,推动、挑拨、教唆、引导,让一些还在徘徊不定的事情提前发生?如果没有火,你就去点,如果没有油,你就去浇?”
“你说得对。”塞萨尔说,“换我自己,我绝对不会说这么难听,不过你确实说得很对。”
“行吧,我的先知主人。如果你是一位先知,那你就用你的预见带我往上攀爬吧,另外,你不介意我吃点真正想吃的东西吧?我才不要污水里捞出来的鱼。”
“待会儿有羊肉。”塞萨尔说。
青蛇又靠近了点,直到胸脯完全裹住了他的胳膊,嘴唇也贴在了他耳朵上。“您就给我一点儿血吧,我伟大的主人。这些尘世的肉块怎么能和您的血相比呢?就只给我一点也好,我拿它当香料甚至可以吃掉地上的杂草,我可从来不说谎。”
餐馆的招待全程低着头呈上了烤羊排,又头也不回地离开,合上了门,看来是完全习惯了达官显贵在里面胡来了。这家伙嘶嘶作响地吐着青色的蛇信子,瞳孔骤变,明显是想找借口吃人,看到来人跑得这么快,只好又抱紧了他的胳膊,在阿娅的瞪视下要起血来。
说实话,这条青蛇怎么捏着嗓子说话都是假的,只有想吃鲜活的血肉是真的,说成披着人皮的毒蛇再适合不过。但塞萨尔也不介意回应她的挑逗,因为她确实能说得他耳根发软,身体发酥,一条不知从哪钻出来的蛇尾巴也总能揭开他的衣服,沿着他的腰腹蜿蜒而上,缠绕一圈又一圈。
“您就非要我咬的你耳根发软,用尾巴撩拨的你气息沉重了才肯回话吗?”青蛇对着他的耳朵呵气,鳞片光滑的蛇尾沿着他的腰部缠了一圈,用力勒住,然后又沿着他的胸膛缠了一圈,尾巴尖如羽毛一样挑拨着他腋下的敏感处。“说实话,”她用妖冶的声音说,“您让我觉得自己有些弄巧成拙了,只是讨要一些鲜血,我就得这样。之后,要是我有更多有求于你的地方,我该怎么办?”
“你如果真能站得比我想象中更高,也许反而会是我来求你。”塞萨尔看了她一眼。
“真的?”
“你可以不用着急怀疑我,先在人类世界走一遭,看清楚你以前看不清楚的东西。”
“那也要等我看清楚再说,”青蛇效仿狗子拿起一块羊肉,喂到他嘴里,她的声音几乎是在撒娇了,“现在我满心惶恐不安,可没法用理性对待世界。现在我就是有求于你,一切都有求于你。之所以没有求其他人,是因为你的手段和其他人都不一样。不过我还是想要血,我尊敬的主人,给你可怜的仆人一些血吧。如果再这么把我扔着不管,我就要失去人类的形体,整条身子都缠在你身上下不去了。”
塞萨尔吃下肉块,一直咬到她纤长的手指尖,舌尖点在她指腹处,由她轻柔地捏弄了许久才收回去。这家伙收回自己的手指,在青绿色的长指甲上刮擦了几下唾液,最后忍不住含到自己口中,舔舐起来。那条蛇尾巴往他身上越缠越紧,尾巴尖在他胸膛上不停厮磨。
“如果您不是先知,”她的蛇信嘶嘶作响,刚才娇柔的声音一瞬间就消失不见了,“我的尾巴尖一定已经插在你胸膛里了。我会把你的心脏穿出来一口口咬下去,就像吃树上的水果。我就是这么吃掉那群行商的,只吃最脆嫩的地方。”
塞萨尔朝她瞥了一眼,“跟着你过来的小哑巴造成的死伤都比你多,要说她见过的,那就更多了。”
“真是太好了,我敬爱的主人。”青蛇眨眨眼,对他回以残忍的微笑,嘴唇几乎要侧裂开来,“感谢战争年代,多亏了你们擅长自相残杀,我才能显得比你的同胞们更善良。”
“我也一样。”塞萨尔由她搂着他的胳膊,“说真的,我在干的很多事,没有战争年代给我托底,我已经要被打为罪无可赦了。但就因为战争如火如荼,我才能显得像是个人。你想要我的血,我是可以给你,但我不需要你像个宠物一样撒娇。”
“那你要怎样?”
“把你的血也给我一点。”
“我的血?随你。”青蛇说,“我知道你要把它拿给你的法师仆人,不过我不在乎,只要你觉得我们的血真能等价交换就行。”
“很好,不过在这之前,你得先陪我走段路,青蛇,这地方有些事要给你看看。”塞萨尔说。
“世俗之事?”
“既有世俗,也有神殿。”
她的眼眸化作竖瞳,一瞬间又恢复了。“我听米拉瓦说,你在萨加洛斯的神殿里支持了分裂派系。你声称你可以借此呼唤熔炉之眼。”
“是的。”塞萨尔张开嘴,从狗子手里吃下一块鱼肉,又从蛇行者指间咬下一块带骨头的羊肉,咯吱咯吱咀嚼了一阵,然后吞下去。“我支持了一个现在看起来还很不起眼的派系。不过我想,只要世俗的变迁进一步加剧,这个派系就能取代萨加洛斯大神殿的主要派系,甚至那位神选者.......”
“你也可以和他分庭抗礼?”
“不,”塞萨尔说,“是让他对我们低头。”
“您的许诺越来越匪夷所思了,我的主人。”青蛇说,“但它们听起来都只是许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