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称呼应该还没变吧?”米拉瓦忽然又问道,“还是他,而不是她吧?”
“你没必要一直追问......”
年轻的法兰皇帝又抬起了脸,凝视着他,脸颊稍微一侧,丝一样的秀发就从耳畔落下,贴在他细窄的肩头。
诚实地说,塞萨尔已经尽力用他来称呼了,但这时他白玉雕琢一样精致的五官落在这片深渊中,更像是黑夜中明月似的少女了。略微上翘的鼻子只能用精美来描述,睫毛也纤长茂密,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神秘的光辉。他嘴唇开阖,不时呼出几片白雾,染上了水渍的唇线薄而柔润,就像流淌着月光一样。
米拉瓦的腰肢似乎更细了,不仅一只手能握住,触感也很柔软,让人都不舍得放开。沉默中,他已经一言不发地探起身抱住了他的脖子,似乎真把他当成了不存在的母亲。他把下颌搁在他的肩膀上,手指也抵在了他背上,塞萨尔觉得米拉瓦已经把这无边的黑暗当成了一场迷离的幻梦,而且还是一场有关于母亲的幻梦。
塞萨尔拍着他的背,感到他呵着气的嘴唇靠近了自己的耳朵,好似在寻找养分一样把耳朵咬在唇间,咬出几滴血来。
“我不会咬太重的,老师。”他低声说,“我答应过你不让你感到疼痛,所以也请你稍微纵容一点,只一点......”他咬得更小心了,轻轻地舔着,往他耳中呵出一股股令人精神麻痹的暖气。
待到年轻的法兰皇帝松开嘴,塞萨尔感觉他还在用细腻的手指缓缓抚摸,最后带着他染血的指尖一并缩了回来。米拉瓦盯着自己沾染血滴的手指,放入口中,待到取出时已经染上了一大片唾液,配合他鲜红的嘴唇看着神迷又虚幻。
虽然塞萨尔还在恪守他要求的称呼,但这男孩的心几乎是贴着他的心在跳动了。那枚白皙的指尖刚从米拉瓦唇上取下,接着就抵在了他唇上,虽然只是轻轻按住,塞萨尔却能感到他想要什么。于是塞萨尔张口,咬住,把这枚指尖抵在舌尖,染上了唾液,不久后就看到这枚指尖带着自己的唾液回到了年轻的皇帝唇间。
米拉瓦的眼睛完全合拢了,睫毛忽闪,嘴唇逐渐抿起,然后又张开,正像是他刚讲过的皇帝和皇后的故事。塞萨尔轻柔地抚摸着他的尖下巴,把他的脸颊捧起,嘴唇吻在他那枚含在唇间的手指上。“还是——他没错吧,老师?”男孩开口问道,“不论发生了什么事,我都希望这个称呼不会变。”
“当然,一直都是。”塞萨尔说。
米拉瓦放开了手指,脸颊也靠在他手心里,由他情深意切地吻着他,品尝他柔润嘴唇的触感。他的脸颊越发白皙了,贴在他的手心里触感柔滑细致,缓缓开阖的嘴唇并非回应他的亲吻,只是在抽空呼吸,确实带着他故事里被动承受的意味。
这家伙完全就是个睡梦中的女孩,他想到,这种时刻的一切都只是他的梦,和他外在的现实如同两个世界,在他前行的路上分道扬镳,又在他的内心中汇合在一起。
“人不能没有梦境,老师。”年轻的法兰皇帝仍旧闭着眼睛说,“带着这种梦境,我就能带来死而复生的美,我就能重返往昔的田野,带去曾经遗失的希望。即使圣父重回人世,她看到这一幕也要抬头仰视......”
“她会仰望你的,米莱,我可怜的小鸟儿......”塞萨尔抚摸着他的头发,和他长久的轻吻,感到他的嘴唇一次次变得更加柔软温润,他的身子也在温柔的怀抱中变得更加柔软乖巧。
米拉瓦依靠在他臂弯里,怀着不可遏制的梦一样的情意一声声呼唤着老师,徜徉并享受着他的怀抱和吻。他扣住他的手指逐渐握紧,心脏贴着他的心脏缓缓跳动,睫毛贴着他的睫毛微微颤抖,嘴唇也贴着他的嘴唇开阖摩挲,在这片无尽的黑暗中越陷越深。
灵魂患了病的孩子梦见了还未睁眼就已故去的母亲在爱抚着他,给他低诉入睡前的故事。
......
巨蜥缓缓走出黑暗和虚无,跨入这片未知的墓室。这时候,塞萨尔怀里年轻的皇帝已经睡过去一段时间了。他看到周遭雾气弥漫,墓室中还残留着一些血腥味,说明野兽曾在此处进食。这路是野兽人探索出的捷径,也许会比塞弗拉他们一行人探出的路还要靠前。
而且,这是他距离它们最近的一次。
塞萨尔扶起意识不清的米拉瓦。“我恐怕得叫醒你了。”他说,“老米拉瓦有这附近的记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