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常马 作品

第四百五十五掌 蛇行者之王(第2页)

 “虽然以后的阿婕赫总是言不由衷,不过当时她很认真地对我说,在这个隔绝了灵魂的地方,她可以只生下一个空壳。”塞萨尔说。

 “生下空壳?这就能逃过初诞者与生俱来的使命?真是做梦。我看我是时代过的太久,脑子已经不好使了。”

 “你连自己也嘲笑可真叫人惊讶。”塞萨尔说,“米拉瓦也就算了,你......”

 阿婕赫露出两排染血的尖牙。“我生命的每一年都在变得和过去不一样。这事就不需要你关心了,但我们来这里是为了什么?你能找菲瑞尔丝问清楚吗?”

 “为了看看当年遗落在这里的其它野兽。”菲瑞尔丝开口说,“许多年以前,是索莱尔带着一些尚未现出恐怖之兆的初诞者幼体来了这儿。没人知道她究竟藏了几个,但一定不止你身边这一个。”

 阿婕赫拉起兜帽,走到一边,垂下双眼,显得对这事毫不在意,只想和石墙融为一体。塞萨尔却听出了一些端倪。

 首先,索莱尔带阿婕赫的幼体来这边,多半是她在阿婕赫身处之地察觉到了他的因果,但当时在场的幼体一定不止是阿婕赫一个,索莱尔并不确定究竟是哪一个,就有可能把在场的幼体全都带走,放入智者之墓。

 这算是那个环形时间法术的一部分吗?

 塞萨尔不确定,不过,接下来的他就有些确定了。既然亚尔兰蒂只带走了一个阿婕赫,法兰帝国也死伤惨重,就说明其它幼体还封存在智者之墓中。

 往小了说,这是几个具备不同血脉天赋的野兽人初诞者,往大了说,这更是几支完全未知的野兽人族群。如果有目的不明的野兽人族群带走了它们,补充了目前残缺不全的野兽人种族,这事情的后果就很难说了。

 毕竟,现如今的野兽人都是遭受过多次剿灭的残余。

 菲瑞尔丝对他伸出手。“现在就跟我过去吧。”她说,“这事情也许关系到你的时代,关系你身后的种族存亡。”

 塞萨尔点头同意,看起来她和亚尔兰蒂都有对付这片黑暗的手段,当然追溯到起源,一定是她们先祖记忆中属于骗子先知的那部分。吉拉洛毕竟只是库纳人衰亡年代的末裔,作为残忆,他对这片黑暗也无计可施,先知却是从时间之初传承至今的存在。他伸手和她相握,感觉她纤长的手指把他的手指一根根绕住,似乎颇有感触。

 “如果你不介意,我们还是有机会.......”塞萨尔犹疑着说。

 “不,我一定要把这个难题交给你,要你去找那位大宗师解开我们俩的结。”菲瑞尔丝说,“到了我这个年纪,一时的爱情已经不是第一位的事情了。还有,我说过了,不要走到哪都想着和人缠绵。你是不是在别人的棺材里乱来,把骸骨都弄得到处都是?”

 “这是为了亵渎那些神圣和庄严的桎梏。”塞萨尔耸耸肩说,“当然你也可以理解为逾规越矩,这能让她感到自由。”

 “我猜就是你教了阿婕赫这种想法吧,亲爱的?”

 “她有时候会叫我父亲。”

 “你确实可以算是她的父亲。”菲瑞尔丝说,“毕竟就是你的血肉养大了她。”

 “回头我要把这句话说给她听。”

 菲瑞尔丝用法术升起一轮圆月,映出一片宛若星光之河的小径让他们沿路前行,朝黑暗深处封存着初诞者幼体的墓室走去。两旁仍然是无底的虚空,看着就像是深渊本身。

 “我竟然会和你身份并列?”米拉瓦忽然说了一句,听起来是对阿婕赫。父亲和师长,这两个身份确实相近。“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吗,野兽?”他问道。

 “噢,当年的皇帝现在开始和一头野兽比较身份了?不,不对,——你只是做梦梦到自己是皇帝吧?法兰帝国分明就是老米拉瓦一手缔造和毁灭的东西。”

 “一如你的现在和将来,野兽。”米拉瓦低声说。

 塞萨尔意识到,在场诸人的记忆都止步于法兰帝国挖掘坟墓的年代,更往后的经历还是只有米拉瓦和封在长剑中的亚尔兰蒂知情。塞弗拉对杀戮缺乏渴望,这件事他很确定,毕竟她想杀害的只有他一个,但是阿婕赫不同,她对血腥的渴望从来不分任何人,她一定在往后的战争中造就了巨大的杀戮,说不定还在帝国的历史中留下了属于她的恐怖故事。

 思索到此,他穿过一扇黑暗中的石门,再次走过一段星河似的小径,最终踏入一片潮湿的洼地。他脚边有一片剥落的兽皮,散发出腐烂的气味。

 “已经有幼兽蜕皮了。”菲瑞尔丝皱眉说,“但这里没有生命的痕迹,被带走了吗?”

 话音刚落,黑暗中忽然传来了金属和鳞片摩挲的声响。

 “谁?”米拉瓦朗声大喝。

 “蛇行者之王要我来向你致意,年轻的皇帝,我是它的第一个孩子。”那声音低沉沙哑,听着不怎么像是个孩子。

 米拉瓦手指微微蠕动,他的情绪已经开始亢奋了。“你是来找我的,爬行的野兽?”

 “始祖要我带来一个问题,”那声音似乎在叹息,“既然你已回到年少时分,那么,我们因为封印而错过的战争,可还有在后世延续的希望?”

 “听起来你们的种群还一无所有。”

 “你现在也是一无所有,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