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常马 作品

第四百五十章 谁是姐姐(第2页)

 脚下的冲击和震荡不断加强,身前淹没在尘雾中的法术对抗也在加剧,但菲瑞尔丝毕竟只是残忆中的残忆,很快已无法维持对抗。塞萨尔抱紧她往后跃起,踩着漂浮的碎冰穿过漫天苍白的尘雾,身后还有寒意刺骨的气流盘旋追逐。他一时间竟感觉自己正在暴风雪中逃生。

 有了他带着奔逃,菲瑞尔丝完全放弃了防护,只管对抗亚尔兰蒂倾泻而下的法术。寒原正在扩散,地面仍在碎裂,漫天尘雾裹挟着白霜四处冲刷,带着股无处发泄的怒意。这法术就像是在宣布亚尔兰蒂的权威,告诫她的妹妹不要妄想颠覆两人的地位。这是一种教训吗?也许是。

 “我是你的姐姐,菲妮,你从来都没有赢过我,别你以为现在就可以!“

 菲瑞尔丝仍在对抗,塞萨尔却感觉身后追逐的浪潮越来越剧烈,前一刻似乎还在十多米开外,下一刻,它们已经近身来袭压迫到他背后。菲瑞尔丝下意识升起屏障却立刻碎裂,破裂时发出的声音就像是雷鸣。

 他用力抱住她在寒原中滚过十多圈,感觉寒意扫过四肢,结霜的空气渗入身体,一股令人思维停滞的气息封住他想要撕裂张开的肢体,令他完全无法现出猩红之境的道途。

 “我的法术,就是为了封住你这种受诅咒者而生的。”亚尔兰蒂从天空中缓缓落下,身后白发漫天飘舞,在遍布视野的霜雪中就像是凝结在水池上的涟漪,“你和你充满反抗欲望的仆人都不可能赢过我,菲妮。现在,你要乖巧地站在我身边叫我姐姐,而你,你要亲吻我的脚尖叫我主人,对我宣誓......”

 忽然间她言语中断,一把利刃从她背后刺入,从她咽喉刺出,汹涌白霜立刻沿着刀尖破开的伤口喷薄而出。一缕黑发在她背后飞舞,塞萨尔意识到是塞弗拉。

 亚尔兰蒂高声诅咒着向后发起袭击,一百道锋利的链条从每个方向刺向她的身影,意图将她撕得粉碎。但在这时,阿婕赫已在跟了他一路的小阿婕赫身上出现,她攥着那柄漆黑的利刃就撞了上去,简直是只疯狂的野兽。

 利刃撕裂她防身法咒刺入她腹部的一刻,塞萨尔才意识到这把剑是扎武隆的收藏品。

 亚尔兰蒂踉跄后退,用双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和眼睛不愿放手,但有股强烈的白光正在她指缝中弥漫,沿着嘴巴和眼睛往外渗透。他看到溢出的光芒正在风雪中飘舞前行,就像许多条蜿蜒发光的河流流向那柄长剑。她用可怕的声音高叫着,让河床两侧的寒原不断扩散,让风雪四处狂舞,但仍无法阻挡光芒的流泻,也无法推开死死压在她身上的母狼。

 “它在吸取灵魂......”菲瑞尔丝死死盯着那把剑。

 扎武隆的藏品比他想象中还要邪性。

 眼看亚尔兰蒂的白发正在转为黑色,塞萨尔意识到再刺下去米拉瓦也要没了。他连忙高声大喊:“现在把剑取出来!我们需要米拉瓦!”

 阿婕赫握紧长剑踉跄后退,这时亚尔兰蒂已经消失,只有满头黑发的米拉瓦昏迷倒下。但她手中的长剑似乎不是为了汲取这等可怕的灵魂才存在,先前还一片漆黑,这时已经被亚尔兰蒂的灵魂冻结,渗出幽蓝色的血管纹路。阿婕赫刚退了一步,寒霜就沿着她的手腕蔓延而上,像是要把她的心脏直接冻碎。

 “快把那东西扔掉!”菲瑞尔丝喊道,“这把吞噬灵魂的剑吞不掉亚尔兰蒂,它快要被反过来吞噬了!”

 塞萨尔发现还是亚尔兰蒂更邪性一点。阿婕赫皱了下眉,似乎对菲瑞尔丝情绪很复杂,最后还是扔掉了扎武隆的剑。他扶着菲瑞尔丝来到长剑一侧,注视她弯下腰开始诵咒,把剑刃上的血管纹路一点点压下去。眼看情况得到稳定,他不由得松了口气。

 这时候塞弗拉也靠了过来,虽然从肩部到锁骨划了条豁口,但她看起来没有大碍。“你真是喜欢横生枝节。”她死水一样的黑眼眸里毫无波澜,“但封住这家伙也算是件好事。她再也不能把你塞进布娃娃里了。”

 “她大概也没想到自己会被封到一把剑里。”塞萨尔说,“你那边怎样了?”

 “没什么大碍。”塞弗拉说,“只是这伤口被白霜封住了,似乎正在往里渗透。你有什么法子吗?给我点血怎么样?”

 “我其实在问残忆外面的事情......”塞萨尔说着转过身,“真难得你会说这个。”

 手边没有小刀,于是他咬破了一点手指,试探着在她肩头染着蓝色的伤口拂过,把这片鲜红色一直染到她锁骨位置。这地方的骨头已经断了,但她看起来并不在乎,只是低头盯着看,若有所思。她的皮肤洁白晶莹,渗着丝丝寒意,破裂的衣襟下一只白皙的胸脯依稀可见,虽然并不可观,却十分柔美,看起来刚好可以一只手握住。

 “你觉得对自己产生渴念是件很正常的事情吗?”塞弗拉问道。

 “这是某种若无其事的讽刺吗?”他问道。

 “也许是,”她说,“但我并不常讽刺......把手给我,塞萨尔。”

 塞弗拉握住他的手,先用食指在他的伤口上摩挲了两下,把血涂抹开,然后把他的手抬起来覆在她脸颊上,不经意间用触感细腻的舌尖掠过,带着一丝刺痛把他的伤口都挑开了。还没等他发现哪里不对,阿婕赫已经抬高了声音。

 “我记得这边只有我过来吧,塞弗拉,你是怎么回事?祭司说好了必须有一个人留在外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