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这种巨大的灾难之间存在着共性,塞萨尔想。所谓的思想瘟疫,也许它并非某个法术学派意外造就的偶然,而是必然之事。
不管是为了菲尔丝的存在,还是为了戴安娜的灵魂和意识,他都要走到谜团的最深处。
此时他们俩待在礼堂的边缘,置身事外,诸多贵胄已经围拢在米拉瓦和亚尔兰蒂身边讨论起了战争的形势。塞萨尔用别在墙壁上的猎刀切肉,把烤架上猪切下一张张薄片,菲瑞尔丝吃一半,他随后吃剩下的一半。
“他们都在说哪些地方?”菲瑞尔丝问他。塞萨尔闻言盯了她半晌,他发现,无论是老塞恩那边的菲尔丝,还是叶斯特伦学派这边的菲瑞尔丝,她们都是一如既往地不关心俗世。连他都听出了个端倪,对战争的形势产生了认知,这家伙看着却还是一脸茫然。
“他们在说野兽人,”塞萨尔对她说,“有几支族群异常顽强,带着一些受到阿纳力克庇佑的古老孽怪四处兴风作浪。为此,他们在制定今后的方向,其中一个,就是把那些和荒原有联系的生灵全都逐出现世,驱赶到荒原去,特别是各种精类。”
“那不就只剩下盲目无知的野兽了?”
塞萨尔一边咀嚼肉片一边耸耸肩:“只剩下盲目无知的野兽对王朝和俗世更好。”
“也许是吧,”菲瑞尔丝咕哝说,“但我们法师以后就麻烦了。我们需要的不是盲目无知的野兽,是精类,是多头蛇,是所有那些.......”
他摇摇头,“你的姐姐看起来不在乎法师们会怎样,她不仅在提出意见,还在纠正和补足其他人的疏漏。”
“她肯定不在乎,她的脑袋已经给爱情冲昏了。等到以后某天,等我们这些法师都被关在俗世的牢笼里出不去了,她就后悔也晚了!”
塞萨尔心想把本源学会的法师关起来难道不是你自己?话虽如此,他还是咧嘴一笑,“那我们就到时候看她追悔莫及的样子吧。”
菲瑞尔丝抿了下嘴。“我会让你活到那个时候的。”她说,“不,是一直跟着我......”她说着低下头,神色有些阴暗。
塞萨尔早就猜了出来,道途的诅咒落在古代的塞弗拉身上没得到好结果,看菲瑞尔丝的表情也是如此。如果在当初,猩红之境的诅咒在他身上显现出了恐怖的一面,菲尔丝一定也会有一样的神情。
其实如戴安娜所说,道途的诅咒在他身上才是顺利得极其不寻常。这种不寻常一定有什么理由,目前看来,这个理由要么就落在阿婕赫身上,要么就落在古代的塞弗拉最后的去向上。她最后究竟遭遇了怎样的结局,又是如何灵魂撕裂,跨越漫长的时代成了两个个体?在这个过程中,菲瑞尔丝又扮演了怎样的角色,经历了怎样的抉择?
塞萨尔想要揭晓谜题,甚至是揭晓一切,通晓迄今为止的所有因果脉络。他向来认为,只有通晓一切的人才是自由的,也只有看到所有的因果脉络,才能做出自己而非他人推动下的抉择,——无论莱戈修斯的引诱还是扎武隆的引导,它们都是他人推动下的抉择,最终会导向的,也都是莱戈修斯和扎武隆而非他所希望的结果。
“也许我最后也要待在帝国宫廷里。”菲瑞尔丝又说,“这样的话,我们才能站稳脚跟,才能度过你最难度过的几道坎。”
“我非要度过这些坎不可吗?也许学派只是想让我陪你一段时间,就陪到你能独自站稳脚跟的那天。再往后的话,他们其实从来没有考虑过。”
“学派是学派,可我......我怎么能像姐姐一样,把自己身边的人全都变成一些陌生的骑士?等你度过了那些难关,等到战争结束,这片土地就会得到安宁,我们也可以回到学派里去。”
“你没想过去其它地方吗?”塞萨尔问她。他很想知道她距离北方卡萨尔帝国的大宗师菲瑞尔丝有多远。
“我不知道。但是,也许北边和西边都可以。”她说,塞萨尔一下子就听了出来,她提到的地方都是这个时代人迹罕至的地方。“但是西边据说有支库纳人逃了过去,对待我们这些人类法师也许......北边的野兽人也盘踞的太多了,再往北更是一片迷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