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拖着一身裙装,靠着礼堂边缘缓步行走。塞萨尔无法形容他这一刻的感受,他本该审视整个礼堂,或者和米拉瓦说几句话,但他只是看着她从礼堂的这边走到那边,目光无法挪开分毫,也看不到礼堂中的其他任何人。
“如果你想介入往事,那就用你在这个时代的身份吧,残缺的灵魂。”米拉瓦忽然说,“我蒙蔽了亚尔兰蒂的残忆,为的是让我继续想明白我当年一直没想明白的事情。如果你不破坏我的往昔,我就让你们洞察一切,如若不然.......”
虽然有些神志恍惚,但塞萨尔还是理解了。他走到塞弗拉身边,先把昏昏沉沉的阿娅挪到狗子膝上让她照顾,然后就对塞弗拉伸出手。
“你认真的?”塞弗拉问道,“这只是残忆,你要在残忆里追求往昔的幻象,还想用我们过去失落的身份?”
“我觉得就算这地方只是个梦他也不在乎。”阿婕赫说,“再说了,那个失落的身份是女性,你有什么好怕的?”
“不,我要和他划出条线,哪怕回到一个身体里也必须是两个意识。”塞弗拉说着竟然把一柄短刀握在手心。“隔着这刀刃和我手心相抵,”她说,“你听明白了吗?”
塞萨尔没有什么可拒绝的,伸手抵在她手心处,隔着刀刃和她十指相扣。他们同时轻呼了口气,闭上眼睛,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发现塞弗拉消失不见了,他本来站着的地方也空无一人,尚未等他思索现状,菲瑞尔丝竟然出现在了他身侧,——她几乎是扯着裙子跳了过来。
“你怎么在这里?”她眼睛睁得老大,一下子仪态尽失,表现出了菲尔丝的特征,“你可是我从深渊边上捡来的草原人小孩,要是皇帝讨厌草原人可怎么办?”
“皇帝邀请我过来,”塞萨尔泰然自若地回应道,“你有注意到他的视线吗?他正在看着我们呢。”
“皇帝邀请你过来!怎么回事?你明明是我一个人的仆人!你从小到大都只听我一个人的!”菲瑞尔丝叫道,塞萨尔呆了半晌,想要参透这话背后的含义。他侧脸过去,看到阿婕赫面带嘲讽的微笑,明显是在看他的好戏。
“我说,你必须有我待在你身侧才能安心参与宴席,”塞萨尔思索着说,“然后皇帝就放我进来了。”
“皇帝真有你说的这么宽容吗?”菲瑞尔丝嘀咕道,瞥了米拉瓦一眼,发现米拉瓦当真在看他们这边,一下子收回了视线不敢看了。她匆匆拉着塞萨尔往远离米拉瓦的地方走。“就算是也别再提这件事了,姐姐满脑子都是我们年轻的皇帝,谁知道她打听到你接受了皇帝的邀约会怎么样?学派一直把仆人当成消耗品,她要是想把你换掉,我就得带着你逃到学派找不到的地方去了。”
塞萨尔觉得她完全就是菲尔丝,就跟他记忆中的菲尔丝一模一样。哪怕她身上带着贵族的气质和仪态,以古老的宫廷手法打理的华丽璀璨,她也还是思维跳脱,性格阴暗又多疑,特别擅长想象一件事情最可怕的结果。
她拉着他的手沿着礼堂一路走,走到半途,她不得不在往来贵胄的视线下放缓了步伐,竟显得颇为乖巧。和完全没长大的菲尔丝相比,这个少女菲瑞尔丝的一颦一笑、举手投足不仅仅是完全相同,还多增添了一丝活泼的韵味。
想到这里,塞萨尔对她的渴望更深了。一时间,他觉得自己想要占据从年少无知的菲尔丝到华贵雍容的菲瑞尔丝的每一份记忆,把她的每一个年纪都抱在怀中细细品尝,这个活泼又跳脱的少女当然也在其列。
他托着她的手、提着她的裙子送她缓步往前,一直走到另一侧用餐的桌子上,她才缓了口气,好像这种严肃庄重的场合让她产生了巨大的压力。看到塞萨尔仍然托着她的手,她颇有些意外,似乎那个塞弗拉并不会这么做。
“你是患了什么病吗,塞弗拉?”菲瑞尔丝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脸,“看上去像变个人一样,但又感觉还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