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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心生怀疑了,主人?”狗子在黑暗深沉的夜幕中盯着他,“是因为最近经历了太多得到又失去的事情吗?”
塞萨尔在他的房间坐下身,然后把那枚缝合的头颅从无貌者撕裂的胸腔中取出,摆在他的书桌上。当时活盔甲和修士的厮杀摧毁了整个房间,那具缝合的尸身也给他们拆得七零八落。虽不知狗子为何要把缝起来的人头当成珍惜的宝贝,但是,既然她从索莱尔的城市把它带了回来,他就可以让它派上用场。
想当初,也是狗子从林间捡来一本军事理论,然后他才怀疑起了冈萨雷斯的处境。虽然她捡来的物件大多都是无用的垃圾,但总有些物件会让人出乎意料。说到底,若不是她把人头捡了回来,以他当时的处境,他怎么都想不到要把那颗缝合的头颅偷偷拿走。
“我有很多怀疑的地方。”塞萨尔端详着尚未腐烂的人头,“其中一个是,所谓的冬夜和它右半边脸有些相似。”
“已死的古老幽灵仍然在操纵她的学派?”
“很难说。”他说,“也许冬夜也是被叶斯特伦学派俘获的囚徒。真正的先祖已死,她也只是菲尔丝之于菲瑞尔丝,亦或是更诡异的东西。不过我认为,倘若冬夜真和她有关,伯纳黛特眼中的真相就很值得怀疑了。”
“而且还会牵扯到戴安娜?”
“伯纳黛特对乌比诺大公的无视是最彻底的无视。”塞萨尔思索着说,“我也许需要重新考虑我的假设,探索这个诡异的学派和他们诡异的血脉诅咒。如果她的感情里甚至不存在追忆和怀念,就说明我对这事的严重程度存在误判。”
“你想到了怎样的可能性?”
“血脉诅咒并不会因为从亲代传到子代就消失,而是会一直存在。伯纳黛特对我和戴安娜的事情执着过头了。我在她的行为里看不到她自己的存在。”
“所以你需要进一步的证明?”
塞萨尔舒张了一下手指,搭在人头左边的米拉瓦脸上。“法兰人的最后一个皇帝就可以给我证明。”他说,“虽然我已经可以从人们的只言片语中拼凑出他所经历的一切了,但我想,旁人的叙述未必就是真实。我自己就是最好的证明。”
“你需要知道米拉瓦究竟看到和经历了什么,而且你还不能求助你身边可以做到这件事的人,因为,她们都和叶斯特伦学派有关。”
“诅咒需要的也许不是用感情挽留,而是像索莱尔用箭矢撕裂熔炉之眼那种程度的破除。”他轻呼了口气,对他背后虚无缥缈的阿婕赫伸出手,“我需要求助那位库纳人祭司。不过正好,时间停滞之所也需要我过去。”
“有这么严重?”狗子眨眨眼。
“严重倒也称不上,只是,如果古老的幽灵拒绝我从它的学派中带走我的爱人,那我就杀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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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无边黑暗中,有三个人正围坐在一堆奄奄一息的篝火旁。塞萨尔先认出了阿娅,因为这家伙一看到他就睁大了眼睛,还把插着烤肉的粗树枝给握得粉碎。几乎同时,黑发的阿婕赫对他身后的狼女举起了短刀,后者一脸难以捉摸的微笑。看起来她们俩也称不上友好,多年相处中全都是噩梦般的回忆。
接着,塞萨尔瞥见了沉默无言的库纳人祭司。似乎是因为终于接近了自己的使命,现如今,吉拉洛的存在异常稳定。
“你来得很及时,塞萨尔。”吉拉洛缓缓颔首说,“仅靠公主和她的仆人想往前探索还是太难了。身为一个幻影,我能做的实在有限。”他说着又垂下头,看起来没什么动静。他给人的感觉就像一滩死水,稳定却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