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没错。”塞萨尔点点头,“我需要一个可靠的后方,而不是一个给地方市政官家族攫取私利的烂摊子。披肩会至少可以带来足够的药物。你以为如何?”
“我很想过去,但我在这边有很多顾及。”修士说。
“是吗?”塞萨尔转过身问他,“但你看起来对抵挡野兽人不抱期望,这地方也没有值得你去牺牲的理由。”
“我知道,”迈尔斯修士说,“和那支野兽人作战,我们不可能打赢,即使能挡住一时,带来的坏处也多于好处。克利法斯那边至少会把俘虏带走,送到他们的疆域里充当劳力,野兽人则一定会把我们全都咬碎。但是,我走不开身,我在这里负责很多事情。防线告破的时机,如果有我在场,我至少可以带着我能顾及的人按一条可靠的路线合力逃跑。”
“你是说在这之前,你们没法撤离。”
迈尔斯修士摇摇头。“图索斯皇子下了命令是一方面,民兵们拿到钱就看不清自己的能耐也是一方面。”
塞萨尔揣摩着下颌的胡须,“我听到你劝人养好身体以免回不了家,结果不怎么好,不是吗?”
迈尔斯修士面色难看,看着颇有些气急败坏,只是靠修养勉强忍着。换成修养不到位的人,兴许已经大声咒骂起来了。
当时的对话,塞萨尔自然是听到了,阿尔蒂尼雅也听到了。那些人都是刚拿到薪水的民兵,正是兴高采烈的时候,很明显听不得任何非议。和他们本来就不牢靠的神殿信仰相比,当然是薪水更重要。
“回家能干什么?去黑咕隆咚的坑道底下挖煤?还是去烧炭换一丁点儿连面包屑都买不起的钱?别让这个穿袍子的糟老头把我们给蒙了——我们现在都是有稳定薪水的士兵,再过一段时间说不定还会晋升。皇子说了,谁要是英勇作战负伤归来,他们就会升职!只要一升职,那我就能娶得起老婆了!”
塞萨尔品味着民兵们的想法,思索着迈尔斯修士的打算。“好吧,”他说,“既然如此,我给你划出一条路线,一旦防线告破,你能带着追随你的人南下过来吗?我可以放你们穿过要塞往南边的索多里斯去。”
迈尔斯点点头。“的确是个解决途径,”他说,“不过,我也只能带走我能组织起来的一批人。待到防线告破,人们会乱成一团往南边、西边和东边的各个方向逃亡。我不确定野兽人会追猎哪边的逃亡队伍,只要不是南边......”
“会有人往西边逃亡?那边不是克利法斯的领地吗?”
“地方传言说克利法斯将军正在兴建领地,那边需要很多人手,出钱的时候也很大方。”
塞萨尔心中掠过一丝疑云。“这传言是最近才有的?”
“这边的人一直把克利法斯的领地和贫穷困苦划等号,你是想问这个吗?传言确实是最近才有的,有些混不下去的人已经在往克利法斯那边逃了。”
塞萨尔无言以对,看着修士从他身边走开,动身去照看患了热病和工伤的民兵。过了不多时,阿尔蒂尼雅又拿着名册走了过来,等他们俩交换了双方所见,她顿时陷入思索。
“这么说,克利法斯已经在放消息往他的领地招揽人手了。”皇女说,“虽然不见得有什么威胁,至少也是个信号。”
“我在想我有可靠的法子改变食尸者的路线了。”塞萨尔说。
“和防线告破以后的逃亡有关?”
“是的,没有比人们乱成一团往各个方向逃亡更适合的机会了,你可知道我背后有个古代野兽人的影子?食尸者对我和她满怀渴望,如果他们认为我是地方民兵的军官,发现我在防线告破后随着难民一起逃亡,食尸者的路线自然会随着我的逃亡路线发生偏移。既然克利法斯放出了招揽人手的消息,我就没有理由不去利用。”
阿尔蒂尼雅眼睛略略睁大,“先生,你认真的吗?诱饵这个事情......”
“每个人都得有自己的应尽之责。”塞萨尔说。
“没错,”她抬高声音,言辞锋利,“人们是得有自己的应尽之责。但我认为,塞萨尔老师,你的应尽之责不该是以身犯险充当诱饵,更别说到那时候你身后会是食尸者,路线前方还是克利法斯的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