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这次,他不得不关注你的动向,”莱戈修斯说,“食尸者大群正在追寻你的踪迹,现在它们不仅是为补充战争的燃料,更是为了抓住你手头的初诞者,让她为它们繁衍出一支可以充当同胞的新族群。那些血肉傀儡渴望着血食,它们吞下的死者越多,就越能发挥它们战争机械的威力。此外,克利法斯那边已经在调度军队了。趁着萨苏莱人讨论部族变动和新的利益分配,他们会把边防士兵的利刃指向你们。军队将倾巢出动,挤满山峦和道路,为的就是打开他们受困的局面,援助贵族联军一举击溃奥利丹王族,顺带,也把你像车辙下的虫子一样碾过去。”
“这话还真是残酷。”塞萨尔说,“然后呢?”
它的话语玩味起来,“这么说,你希望从我口中问出更多情报了?”
塞萨尔死死盯着它,“情报归情报,但我和王冠无关,莱戈修斯。我当不了你们的新王,你也不是什么王国骑士。”
“我自然不是骑士,”它像人一样端起下颌,用它依然僵硬的假微笑端详着他,“但在我接受库纳人的祭拜以前,我也不是他们受到尊敬的神使和先哲。难道你觉得我会像野兽一样捕猎和撕咬生灵,给他们带来痛苦和折磨吗?不,我只是在安抚这个世界的受难者,让他们自愿接受我的怜悯,仅此而已。顺应时代来看,我未必就不能是奥利丹所谓的骑士。”
“你想扮什么就去扮,你想去当骑士就去当,不要来跟我讨论,我没有扮演舞台剧的爱好。”
“跟你讨论生命经历非常有趣,塞萨尔。”莱戈修斯说,它的态度还是很自在,“也许我确实可以去当个流浪骑士四处伸张正义,你有马匹送给我当情报的回礼吗?每个时代都有每个时代的正义,我去拯救四处流亡的苦难者顺带征收点灵魂当利息,我未必就不能像上个时代一样广受传颂。”
“莱戈修斯,你......”塞萨尔差点没忍住想爆粗口,接着他就不想忍了,“你他妈还想广受传颂?”
“难道这事不会发生吗?不,当然会发生。你是异域的灵魂,你没有像法兰人一样从小就倾听白魇的恐怖传说,你的眼光中没有偏见,——你知道我可以做到。毫无疑问,我可以比这个世界的所有骑士都更符合他们对骑士的定义,只要我愿意做,也没有哪个荣誉和戒律我持守不了。”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只听出来你对这一切都毫不在意,你只是把它们当成取乐的法子。”他说。
“不,这可不对,塞萨尔。”莱戈修斯朝前弯下腰,对塞萨尔展示它越来越自然的微笑,“对那些确实因我而获救的人,无论我是不是在取乐,我的目的本身都无关紧要。我是否会广受传颂,也只取决于我的事迹,而非我的灵魂和我的心。这个人世间一直在改变,我也一直在追逐它们改变的脚步。思想和行为的交替变化是如此轻而易举,就像一场游戏,你不觉得吗?”
“我不觉得,我活在这里。”
“好吧,”它摇头说,“但你本来可以接受我的邀请,甚至是接受我的臣服。你可以活在一个更高的层面里。你总是有机会接受它。战争的规模和烈度会越来越大,你只要踩错一步,就会失去一切。”
“我还困在诺伊恩贫民窟的时候,我就知道战争的规模会越来越大了,莱戈修斯。少说点空洞的废话和睡前故事,你有什么情报就给我。”
它把腰弯得更低,“你有让我作为一名流浪骑士出发的盔甲、行装和马匹吗?”
“你想要的话,我带你去选。”塞萨尔说。
“那还不错,”莱戈修斯满意点头,“不过我更希望你替我挑选,塞萨尔。等我下次过来的时候,你直接把它们备好,地方也指给我看。”
“然后?”
“克利法斯那边并不会和食尸者的军队相遇,——时机不对,如果你不想先防守了食尸者再去防守克利法斯,你就得考虑利用要塞北方的丛林和山地了。根据地势缓冲和值得双方放缓脚步的资源,你可以影响它们双方的行军轨迹和驻扎时间,引导它们最终相遇。不说是发生大规模遭遇战,至少是能形成僵持的局面。”
“老塞恩很关注这场战争吗?”塞萨尔问道,“这话听着像是军事会议的结果,你只是来跟我传个信。”
“塞恩自然很关注,他正在利用奥利丹的困局赚大钱,你就守在战争最关键的节点上,他怎么会不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