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声说着把头转向窗户,抱住自己的膝盖。在窗户外面,夜空黑得如同深潭,新月在其中缓缓浮沉,忽然现身了片刻。几束阴郁的光落入屋中,映得她面颊苍白透明,翕动的嘴唇也略微发青,如同暗巷深处一只飘渺的幽灵。今晚乌云密布,他往其它地方看,可再没见到其它月光。
眼前阴郁的月光,会不会是因为她望向窗外才出现的?
他前生所在的世界一切都秩序井然,这种事情自然是臆想,但现在,他却置身于一个奇异的世界中,现实的结构和秩序都变得稀疏易碎。
灵魂游荡在猩红之境时,塞萨尔目睹那些疯狂怪诞的景象,感觉就像揭开了一层表皮,看到了更加真实的世界,——万物本就是无序的,是随意变化的。那些景象看似邪恶,看似亵渎了人们的灵魂和意志,其实反而揭示了被掩盖的真实。
他心中有股渴念在蠕动,灵魂也不住发出叹息。那声响人类无法听闻,无貌者却被惊扰了,像蛇一样贴近过来,用瞳孔竖起的眼珠凝视他。迷雾逐渐从他脚边的阴影中腾起,如同血月下在半空纷飞的大雪,呈现出暗沉的深红色。分叉的影子在房间里摇晃,往地板、墙壁和天花板延伸,变得狭长尖锐,好像用无数丝线系在房间各处的荆棘。
无貌者的身体分裂了,像花朵一般绽开,追逐着他的影子迅速长高,速度之快,几乎只在一眨眼间。她的身形逐渐变细,直至变为一头四肢匍匐在地的犬形动物,头颅分裂,通体血红,背后生着四处狂舞的节肢。
狗子的姿态仿佛久旱逢甘霖,如游蛇般绕着他伏行。前所未有的欢愉从她心中发出,弥漫到他身上形成阵阵渴念,呼唤他打开自己的心迎接转变。他们俩似乎被禁锢在同一个矩阵中,与外界的一切都割裂开,也与过往未来的一切都割裂开。
塞萨尔逐渐明白,转变确实是无法阻止的,能做的,要么就是自己把握转变的方向,要么就是放任自己的灵魂扭曲,否则就只能扼杀自己,让身体和灵魂一起腐烂,如此才能阻止这一切。
如今这一切,就是他对世界的两种面目思索之后产生的怪异景象,只要他在心中考虑它,在一定程度上接受它,它就会丝丝缕缕渗入他心中,改变他的存在。
哪怕他只接受了一点点。
此时塞萨尔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