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都挡不住,大神殿就更别说了。”
“上城已经处于掌控之内。”信使说,“财物正在妥当处理,最后的缓冲带和熔炉的祭台也在搭建。你带来的那位修士见识卓越,远超我的想象,而且她完全信任你,这点也很令人满意。”
“民众的情况呢?”
“你吩咐下去的事情已经传开,途中遇见了一些刺头和异见者,不过我都处理妥当了。”
塞萨尔眼皮直跳,“你这处理妥当......”
“必要的时刻当行必要之事。”信使用手指搭着自己腰间的匕首,“大部分人都受到你鼓动,这是好事,少部分人有所怀疑,但他们会从众,无伤大雅,还有一些意见颇多会影响大局的,自然只能去除。我在忠实履行和完成你的要求,确保这些手段足够隐秘,先知。仅仅一座城市还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
“回头我给你讲一些故事吧。”塞萨尔只能摇头。这家伙眼眸的注视让他非常不安,倘若他一步跨过前置阶段,直接跳跃到恐怖统治,那这事就太难形容了。
她的行为本身就站在悬崖边缘,稍微踏错一步就是恐怖的象征,倘若放任她自行生长,个中危险难以想象。进一步说,倘若她的自行生长是用他的名义、是在他身边发生,他就得担起巨大责任了。不过,以特兰提斯目前的困局,还是先由她行事的好。
信使面色不改,但似乎微微扬了下眉毛。“要指教你忠诚的追随者吗,先知?我个人认为我在严格执行你的要求,完成你的指派。”
“先去看看伤员的状况。”塞萨尔说。
“的确,确认他们的信心和想法也很有必要。”信使点头同意,“长期围城,人类的士气太容易崩溃,这时就要靠政治和信仰来弥补。我不确定特兰提斯的人能否支持得住,支持不住,就得加大药物的剂量。”
塞萨尔抬起手来。他本想捂自己的脸,抓住额头,半途却感到一股莫名的冲动,于是出其不意把食指架在这只老鼠的额头上,弹出了一计不轻的声响。
她捂住额头,吸了口凉气,“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
“也许是邪灵附身了吧,”塞萨尔琢磨着说,“我的另一部分灵魂影响了我,对,就是这样。她就是这么表示不满的。”
她几乎要瞪大眼睛了,“你说什么?”
“你要被自己困住了,”塞萨尔说,“而之前你已经花了不知多少年说服自己,要当机立断使用血腥的手段。就算是自己的同族甚至是同伴也一样,人类铁定也没什么不同。但你还有一个选择,找那么点时间走出来,哪怕只是一刻,看看事情还能怎么办,别马上就行动,让匕首染满血。”
信使摇头,这家伙始终不表现情绪也是很难得,刚才有一瞬间恼羞成怒,但也只是一瞬间。
“要解决的问题就摆在眼前,稍退一步就会前功尽弃,数不清的毁灭预兆和死亡启示在身后追赶,我不觉得我有余裕。在你描绘出蓝图之前,我都不确定自己能走到哪一步,只是在迷雾中一路摸索。在你描绘出蓝图之后,我只知道这东西看似美好,实则脆弱无比,几乎没有立足之地,一触即碎。”
“正是,”塞萨尔说,他知道这是在给已经足够头疼的信使制造麻烦,但他已经找来了这么多人给她分担工作,也不在意这点麻烦了。“但一触即碎的不是人心,只是这些受困于凡俗的血肉和灵魂。少看点总结性质的汇报和数字统计,多听点其他人的故事吧,你会感觉不一样的。”
“好吧,我的先知大人,”信使叹气,“不过仅限我跟着你巡视的时候,我自己没有这个耐性。”
他们来到下城区充当医院的神殿,不曾想,还有另一个满身黑衣的人靠墙等着。待到戴安娜把兜帽一摘,假面孔如迷雾般散去,那双蓝眼睛的注视不由得让他若无其事地侧过脸,望向硝烟笼罩的城墙。
“你来做什么,权力者?”信使的发问相当直接。
“看看你们成就的一切。”戴安娜针锋相对,“还有,我要指出,你也是权力者。”
“我当然是,”信使仍显得无比平静,“但权力者的身份只是一个身份,一张椅子,不意味着其他任何事。不管我怎么自称,都只是一时措辞,就像人总要从椅子上站起来。”
“我们最初碰面的时候,你可从没这么说过。”戴安娜蹙眉说,“我以为你是我这边的人。”
“那时我眼前的迷雾尚未散去。”信使说。
“塞萨尔?”戴安娜一下子抬高声音,“你能把视线转过来看着我的眼睛吗?”